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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衡却像被雅公子的眼神抓住一样,整个人僵在马背上,攥着缰绳的双手无法自制地颤抖,胸口大幅度地起伏,这双眼睛……这眼睛……

眼前一黑,苏衡几乎摔下马背,凭着多日骑马的身体记忆,总算勉强站在地上,没有摔得狼狈。

“军医,你怎么了?”铜钱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苏衡,“你哪里不舒服吗?”

雅公子却仿佛没看到苏衡一样,轻轻推开了清明的胳膊,经过铜钱时连视线都没交集,径自走进密林的另一边。

侍者清明用眼神示意铜钱跟上。

铜钱立刻跟着离去,留下僵成人形石头的苏衡。

不可能,苏衡你醒醒,不可能的!

苏衡掐着自己的手掌心,掐得很用力,疼痛顺着掌心向上,提醒他这是现实,冷静点,再冷静点……

脑海里盘桓着麻醉科梁主任的话:“苏衡,你清醒点,钟昕已经死了!能用的、不能用的抢救方法,我们都用了!你看看他……”

苏衡呆呆地望着躺在手术床上的钟昕,苍白转灰的脸庞和四肢,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听着心电监护机刺耳的长鸣,视线越来越模糊,胸闷得无法呼吸……直到眼前漆黑一片……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铜钱走出密林,见苏衡还一动不动地站着,俊逸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半透明的白晰,没有半点表情和血色,却让人觉得他被悲伤笼罩得无法呼吸。

“……”铜钱见过熬了整晚、给军士们诊治的苏衡,也见过与刘钊大人对峙时不退半步的他,更见过查房时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病患慌乱情绪的他,潜意识里,哪怕天塌下来,苏衡也能平静以对。

就像今日和陈牛说,战事来时,只有那些辅料救不了几个人;实在没有银两,下山时能买多少是多少……再难的事情,他都在寻找解决的方法,没什么能难住他。

“军医,”铜钱小心翼翼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