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卿点点头,深以为然。
宁王又道:“我知道你重情义,然而你已经仁至义尽,就不能太苛刻自己。本王说这话显得不太恰当,但正因为本王亲自历过相似之事,所以比旁人更明白你的处境。傅南生一错再错,无论他是为了什么,你都不该跟着他一错再错了。”
陈飞卿长长地叹了一声气:“不一样。傅南生是为了我才犯下这样的错。”
宁王道:“你自己心里面很清楚,傅南生即算是为了你才这样做,此事也与你无甚干系,你根本不知道此事,也根本不愿意领他这份情。”
“我知道。”陈飞卿道。
“那你便应该——”
“叔。”陈飞卿忽然道,“我只是忽然发现很难。”
宁王一怔。
陈飞卿稍稍低着头,看屋檐上的水落在地面,轻声道:“知行合一,我以前以为是很容易的事,知道一件事的对错,知道该怎么做,就要那么做,我觉得十分容易,如何还能当个道理来说?但如今我发现,我做不到。”
“你说得一点没错,我根本不领傅南生的这个情,也不必要领。他犯下的罪也不该被原谅。但是我心里很难受。”陈飞卿眼中水漉漉的,“我忍不住觉得,我该和他一起认罪,而且事到如今,我也无法和之前一样斩钉截铁地认为他该死。他若该死,我却仍然欺世盗名地活着,我又该如何自处?”
宁王正要说话,陈飞卿又道:“我知道,你会说我没有欺世盗名,然而战事是因我而起,别人不知道,我自己却知道。我知道像你那样想才是对的,但我难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