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有相熟的人,便让他们一早离开这里吧,往北走,去哪里都好过待在这里。”沈寂溪难得表现出了一丝善意。
詹荀微微一笑,道:“我相熟的都是军中的弟兄,没有军令,哪里能轻易说走便走。”
沈寂溪挑了挑眉,又道:“你没有别的亲人么?”詹村不在了,他是知道的,可总保不齐在别的村子有个远房亲戚什么的吧。
“也不能算没有。”詹荀面色黯然道:“有个素未谋面的至亲,在郡城。”
至亲,怎么会素未谋面?
“为什么不见面?”沈寂溪当起了好奇宝宝。
是啊,为什么不见面。詹荀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他瞻前顾后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去找那个人,是怕还是怨?应该是怕吧。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因此不存在抛弃一说,那么便只剩怕了。怕对方不认自己,怕对方不认那个抑郁而终的娘亲,怕对方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
怕相顾无言,怕生疏,怕尴尬。
詹荀第一次发现,自己怕的东西还真是多。
见对方始终不回答,沈寂溪道:“既然是至亲,那便是血浓于水,还是趁着大家都活着,该见的就见吧。免得来日有个病有个灾,天人永隔,便只剩懊悔了。”
这话听着还真是刺耳,可是话糙理不糙。
“对方也未必想见我。”詹荀冷淡的道。
沈寂溪闻言难得的一本正经,道:“我爹娘死的早,世上最亲的人便是我现在的爹和我叔,还有六叔和小河,还有爷爷。”
数算了一圈,沈寂溪发觉自己本来是要安慰人的,忙继续道:“我虽然是捡来的,但是我叔和我爹都很疼我。小河也是捡来的,我也很疼他。我想,小河的亲人,应该比我更疼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