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九原行宫比书院和皇宫清净,人不多,好半晌才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子从窗子边过去。
九原不是圈起来单给春猎秋狩用的,父皇他们不来时就让猎户进来打猎,又因为近冬日,耽误了时辰下不了山,就借住在行宫。
他们有时聚在外边划拳喝酒,倒是引得我很想去看一看。只可惜腿断了,我只能躺在床上,日日盼望他们多来几回,让我听听声音好过过瘾。
魏檐那天晚上下山时冷不丁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亏得他机灵,往边上草丛里一翻,躲过一劫,竟也还能忍着疼,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山下帮我们报信儿。
他现在也在行宫养伤。
若我打开另一扇窗子,抬眼望望就能看见他在对面房里趴着,我们一个人躺着,一个人趴着,倒很是对称。不过他养着伤也不闲着,床榻边堆满了书,散开的书页满房间乱飞,也不知他翻过几遍了。
两间房中间的院子里栽了一棵桂花树,不香,因为已经开始落花了。老太监把它们收起来,做成蜜来泡茶吃。我闲时看他摆弄那些花朵,倒是很有意思。若我的腿能动,我指定要跑过去伸手摸两下。
宋清平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我留在书院的话本子给拿出来了,全堆在床上,我想起时才拿起来翻两页,至于前边剧情说了什么,已经全不记得了。
有时候也雕木头玩儿,我已经不雕兔子了,有些厌倦,只好琢磨着雕个其他的东西。
有一回我照着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也雕了个桂花树,拿给宋清平看,宋清平倒是很明白我,一眼就看出是院子里的树。我把这东西送给老太监,他却看不出是什么,捉摸了半晌,说谢谢我的珊瑚宝树,有了这珊瑚宝树他一定会发财的。
罢了,得了礼的人说是什么树,就是什么树罢。
民间的话本我看的不少,我知道,自寻常看来,我和宋清平经此一难,情意愈发深厚,我应该趁热打铁,用木头雕两个人儿送给他,还得告诉他说这两个木头人一个是他,一个是我。宋清平肯定感动得不行,哭着喊着说要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