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食言了。”我很勉强的笑了笑,“你看我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人,你当时就应该想到我会食言。你得留在燕都,二弟这个皇帝当得风雨飘摇,没多少人给他差遣,偏生朝中那些大臣,又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人。他出不了宫,很多事情还得托你来办,所以你得留在燕都。我不一样,我在北疆比在燕都的用处大。”
这样的道理宋清平肯定明白,我只是说出来劝劝他。
这时候我们走到城门口,除夕晚上城门大开,我们一直走到城外去,看见很久之前小皇叔出钱搭建的那座宝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拆了,只留下一个空架子。
我指着那堆木头料子说:“什么时候你把朝政整顿好了,就出钱把这宝塔修一修。我知道你开铺子有钱,等你把这宝塔修好了,在最顶上挂上写有我名字的灯笼——我要你亲手写的——算是给我祈福,到时候你一把灯笼挂上去,我保准就骑着马从北疆回来了。”
我不让他说话,看见河边有卖河灯的,便说要去买两个来给父皇送魂。
河水结冰,还没化开,所有人就将河灯放到冰面上去。总归都是水。
我写了父皇的名字,实在是很大逆不道的事情。又祝他顺着河灯,早日投胎,找到一处富贵人家。
放完了河灯,我转头问宋清平:“那时候,我们在书院的山脚下放河灯,我问你的河灯是给谁的,你不跟我说。现在我猜到了,你是给上辈子的自己的,是不是?”
“是。”宋清平垂眸看我,“那时我想着,我既然重活了一辈子,我定能辅佐殿下成为一代明君,还能帮陛下免去所有的灾祸。”
“结果你这辈子的变数仍旧太多。”我也看他,“天数有变,天命不可违也。我命中注定该有此一劫,你挡着我不让我去北疆,就不怕天谴?”
“宋清平不怕。”
“但是我怕。上辈子死在前头的是我,你肯定知道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有多难受,这辈子若是你先走了,你舍得看我像你上辈子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