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他已经很多年不参与公司经营了,况且我妈在朔宁待不了多久,这边天气干燥,对她病情不利,他们还要尽快赶回澳洲。”饶思远耐心跟他解释。
祁文朝盯着饶思远的眼睛愣了几秒,目光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须臾之后咬咬牙开口说道:“那我陪你留在这,我哪也不去了。”
听完这话饶思远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你留学的手续已经批下来了,现在说不去,那就是自毁前程。”
“那你要我怎么办?”祁文朝带着哭腔低吼出声,“我当初决定去澳洲留学本就是为了你,我努力了、成功了,现在你却告诉我之后的路要我一个人走。你这跟抛弃有什么区别?”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去找你。”饶思远很快坚定地回复他。
“找我之后呢?你的公司不要了吗?你不还是得回来继续工作?你去澳洲可能只是度个假,而我却要在那里待整整两年。这两年你都在干什么呢?你还会和阮筱敏合作吧?后来发现她其实还不错,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你是不是就真的要和她联姻了?”
这么一长串质问,祁文朝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恳切清晰。
事实被他剖析地如此淋漓尽致,让饶思远毫无半分反驳的余地。但有一点饶思远非常肯定:“我不会娶她的,这件事情我会和我父母交涉。”
祁文朝自嘲一笑,靠在墙边整个人仿佛脱了力:“如果和父母好好沟通有用的话,你我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饶思远看着祁文朝在枕头上睡着,靠在他床头短短眯了几个小时,趁着天还未完全大亮之时,翻窗离开。
回家简单梳洗一下又把whisky送去了托管中心,饶思远再到公司的时候阮筱敏早已等在他的办公室。
见到饶思远的第一句话就单刀直入直奔主题:“我父母说你拒绝了联姻,你怎么这么糊涂?”
饶思远还有一大堆公事要处理,实在没精力跟她周旋,坐到椅子上翻开文件边看边说道:“我很感谢前期在louis这件事上你帮了大忙,但一码归一码,华盛现在还不需要我买身来稳定股价。”
阮筱敏站在他对面,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过了一会试探着问道:“是因为祁文朝吗?”
听到这三个字,饶思远翻文件的手停了下来。
阮筱敏知道自己猜对了,接着说道:“思远,我不在乎你和他过去发生的那些事。现在公司形势正值千钧一发之际,咱们结婚,有百利而无一弊,我是真的想帮你。”
饶思远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靠在椅子上微微合眼喘了口气,再起身时直接拿了份资料递给阮筱敏:“我现在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瓣用,你如果真的想帮我,就把这个拿给法务部,让他们过来开会。谢谢。”
之后的两天,饶思远将公司各个部门都调动起来。法务部主要处理louis经济犯罪以及违约商后续追责问题,财务部重整公司账目配合审计,而商务部则负责联系新的合作伙伴重启项目。
所有事情都有待理出头绪,也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偶有闲暇饶思远也会不自觉地去想祁文朝现在在干什么,虽然还想去看看他,但自己真的分身乏术。
再次见面的计划就这样一直耽搁着,直到饶思远接到方芸无奈之下打来的电话。
“阳阳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方芸在听筒那头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有时间的话,你来劝劝他吧。”
饶思远本就心系那边,现在知道祁文朝又这么作践自己,也顾不得手头的工作做没做完了,抓起车钥匙就开车直奔祁家。
饶思远一进门方芸就赶紧走上来,吩咐家里阿姨给他带路。但其实方芸关心则乱,饶思远曾在这所房子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
站在祁文朝屋外轻轻敲了几下门,无人回应,饶思远告诉祁文朝是他来了。
三秒过后,房门应声而开。
祁文朝满脸削瘦面色蜡黄,干裂的嘴唇周围泛着黑青色的胡茬,开门后独自转身又窝回了床边的地毯上。
方芸将盛着粥和小菜的盘子端进来放在桌子上,待在原地看着二人,须臾之后一声哀叹,将空间留给他们。
饶思远看他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心中又气又叹,端起粥碗搅动了两下,给祁文朝喂到嘴边。
看着他嘴都不张一下,饶思远有些恼了,撂下勺子:“祁文朝,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不会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表达情绪。”
祁文朝回看他,眼底透露出含义不明的笑:“我承认自己很幼稚,成熟的人是你。成熟的人最理智,心也像石头一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