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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銘叫了他好几声,左阳才回过神来,那眼中竟多了几分狠绝,他一把抓住谷銘的衣领:“你纵然是查遍天下的方子,也要给我查出能解了这蛊虫的办法!”

左阳往日里的确不是个浑身带刺儿的人,这会儿突然这般气场,谷銘也吓了一跳。他挣扎了一下,连忙安慰道:“或还有别的法子,我多查查古籍便是,或许能用药毒死那蛊虫而不伤北千秋。”

左阳松开手,叹了一口气:“此事是我的错误,与你没什么干系,这般吼你也是我的不对。在你查出法子之前,不论是多少年,我都会跟她寸步不离,决不让她有半点闪失。”

谷銘心里知道,这事儿左阳绝不可能允许他拖个什么几年,他连忙解救了自己的碧色衣领,舒了一口气说道:“只是我们那边人都说这锁魂蛊会吃掉魂魄,将魂魄一般寄在蛊虫内,若是蛊虫被毒死,恐怕……北千秋心智也会缺了半边。”

左阳凄凉的苦笑:“真的没有万全的法子么。”

谷銘倒是正色:“王爷是对她动了心思?”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实际上是我一个故人。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人。”左阳转过脸去看着那檐下的灯笼低声道。

“那有什么不好的。”谷銘笑起来:“她现在不能再借尸还魂,只有这一辈子可以活,她永远都是你的妻子。而北千秋要是知道了自己不能再附身他人,难道不会好好珍惜这个身子的每一天。若是王爷能将话跟她说开了,相互放在心里,如同往常夫妻一般慢慢变老,将这日子过下去,比千万承诺,都来得珍贵。”

左郡王身子一震,这话就跟一点火星般撩起了一片火原。

他暗自握紧了拳。过了这么久,他最感谢的就是上苍能让那老贼兜兜转转成了他妻子,她逃了多少年,竟抵不过一点命运造化。

谷銘知道这话说道左阳心里了,接着说道:“既然王爷认为她无比珍重,可万一总会有一日,王爷指不定老成了什么样子,她却摇身一变又是个少女,或许命里又出现了旁人,她还是这般心性,去和旁人走到了一处去,您还有什么资格去拦她困住她。”

左阳其实之前也有想过,只是他不敢深想,稍动念头就恐惧到极点。

左郡王眉目间染上几分惆怅茫然,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不必管那么多,尽快找出法子来就好。她不能这样。”

对面的谷銘倒是没想到最终左郡王还是这么决定了,他忍不住开口问缘由。

左阳望了一眼庭院之中围起的天空:“我做出的过失,影响了她的人生轨迹,就要去弥补。我没资格替她做决定,她想怎么活,日子想怎么过是她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能替她做决定。”

心里还有一句话还没说出口:若是真想留住她,左阳只能去自己努力,他只盼着那个魂魄能为他驻足,纵然是在多个十年能在他身边安静坐一坐也好。

左阳转身朝主屋大步走去,脑子里终是无法将谷銘说的那些蛊惑人心的话摒弃,坐进屋里,看着墙上挂着北千秋送来的那柄剑。他走过去,脸被映在那刀刃上,剑上八个字刻进他眼底。

“边来边走,何必追逐”

左阳心里头竟泛起一股气恼来,这八个字的意思,在他听了谷銘一番话后,竟发酵成另一番意味!

她压根不希望左阳与她相认,她放肆的所作所为,不论是守护还是暗中帮助,都是她自己的意思,对她来说,左阳是否知道并不重要。

这八个字,就是两句话。

“干你屁事,干我屁事”

北千秋帮他或护着他,却丝毫不在乎左阳如何待她,她所作所为只跟她关乎她的情绪——干你左阳屁事。

左阳心里念她,她纵然知道也并不怎么会受其影响,明明六年间活着见过多次照面也不肯露了痕迹,左阳心里的情绪——又干她屁事。

左阳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愤恼,心里竟泛起这样的想法来,他竟越想越觉得恐惧,秋风真的袭来,直要他发抖!他从墙上摘下那柄剑来,紧紧握着冰凉的剑柄,更怕的是将来。

北千秋要跟顺帝正面冲突的话,左阳应当帮她到哪个地步才合适。按照左阳的计划,他和顺帝正面冲突,最少要等到将长公主劝诱归乡,只剩他一人时开始,他再将沉在底下的势力全都掀起来。

然而北千秋似乎多了几分无法容忍顺帝的暴躁,虽不知道原因,但左阳肯定会派出兵力助她,只是这个时机对左阳来说不合适,他怕此时牵扯进去,长公主也要身不由己。

左阳心中有自己的考量,他如今对顺帝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既然太后早已被架空,那么李氏嫁给他,左晴嫁入宫中,李家与南明王府冲突,都是顺帝所为!他装了多少年的软弱,装作被太后钳制,就是为了用太后的身份做尽肮脏事,再让太后的死连着他做的事一起埋进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