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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昨天不是你让我咬的么?”她故作天真。“还说为什么梦里都不肯咬你了。”

左阳腿上一软,活像是心里头最底处羞人的秘密也被掀到眼前来了,脸色涨红,若那不是梦,历历在目的场景都是真的,左阳如今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他不知如何是好,气恼至极,北千秋却道:“你喝了酒,可真难缠。不过我也旷了那么多年,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对对对!都是酒的错!

他着急忙慌想要掩饰,却想着北千秋昨日似乎也极为享受,此事却在她眼里,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遭人鄙薄,她倒是很配合,左阳此刻舔了舔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北千秋倒是起身来,翻开衣柜给他找了件立领的衣袍,又配着长毛的坎肩,能挡了大半脖子,也不怕让人看见。

今天是左坤不得不离开长安前往西北的日子,他也不得留在府内太久,必定是要去送行的。

左阳立在镜前,万没有想到真的到了北千秋来帮他更衣的日子,她只是不愿意做,却似乎有过伺候旁人的经验,十分熟稔的将层层叠领整理好。

她嘴上跟他说些没边没际的调笑话,手上动作却快速而齐整的替他穿衣,北千秋如今个子实在是比较矮小,她搬了个小凳垫在脚下才能给他披上坎肩,左阳有些难以适应,想要让她回去躺着自己来。她却说:“做夫妻本就是这样,每个人都要做最本来的自己,又要去为了对方改变一下自己。不过,我也就是今儿醒的早,你要是以后敢在我睡着的时候叫我,我非砍了你。”

左阳笑起来,他怎么可能舍得将她熟睡的时候叫起来。看着她拿来玉佩,微微躬身给他系在腰间扣上,这才整理好一切,她后退了两步,身上简单披着外衣倒是很满意左阳如今这一身,左阳正要走动,她却道:“等等,你后头坎肩有一处没有齐整。”

她踮脚站在小凳上,简单整了一下坎肩,却一把从后面抱住他,唇凑到他耳边来,呵气如兰:“房里头的事情,何必耿耿如怀,旁人又不会知道,就咱们二人知道就是了。”

左阳忍不住脸红起来,却拽住她胳膊,想要将她扯下来,小声道:“我知道了。”

“不过你真的身材好好,宽肩窄腰屁股翘,嗷嗷。”她吸了吸口水。

“……”他生生受了这夸奖。

左坤这一去,便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调兵如此之多,军衣军晌便是国库开支的重中之重,往年但军衣一项的开支,就占足了年开支的四分之一以上,如今为了驱逐柔然,回招老兵,整治军府,从军人数达到往年的一倍还多,这份开支就太让人头疼了。

北千秋与左阳既然理政,这些担子都落在了他们二人身上,夫妻俩愁着国事,倒是婚后根本没个蜜月,大半日子都是在宫内度过的。

所幸是宫内太妃太嫔安定,太子——啊不,小皇帝又年幼,每天没多少事儿,就是跟在北千秋后头一口一个北姑的唤着,对于国事方面有问不完的问题,北千秋开始对这皇位的一切政务熟悉的时候,都是十五年前了她消息灵通,深谙官场与南方行事,的确是个好老师。

就是没耐性了点。

小皇帝毕竟年纪小,有些事情反应不过来,就问的详细,甚至说着说着就扯开去问别的了,北千秋却不喜欢哄孩子,她以前对着十几岁时候的左阳都话也不多,几乎在左阳懂事摸透她脾气之前,都没怎么理过他。

小皇帝自然经常在她面前碰壁,他小时候就是见过好多次北千秋的,甚至没少让北千秋抱,对她亲密,厚着脸皮求知若渴。

左阳倒是对他很有耐心,北千秋不喜欢废话,小皇帝年纪太小之前也不过是刚接触政事,哪里理解得来,往往就是记着北千秋说的东西,来找左阳解释。左阳得了闲的时候,便会从体制根源跟他逐一分析起来,今上如醍醐灌顶,可算是明白了些。

幸而开春天气极佳,西北战事频频告捷,明媚的春风吹活了江南的庄稼,也吹入宫廷中,长安的繁华丝毫不会被政局动荡影响,寒食清明的节日里,百姓们依然是一片盛世般的狂欢。

宫内的树枝渐青,宫内不像往年多分出钱来维持和修缮,稍显的有那么些杂乱,不过却也多了许多生命力。何荣儿一身绣芍药的深红色宫装,挽着发手里拈着信,后头跟着几名年轻宫女,走进上书房院内,停在刚换下冬帘的门口,行礼道:“王爷,是豫州送来的私信。”

里头却响起了北千秋轻轻地声音:“进来吧。”

她推门进去,并没有看到左阳,而是北千秋身着宝蓝色长裙,皱着眉头坐在正位上,指尖袖口全是不小心弄得墨汁,皇上翘脚趴在桌案上,挽着小冠和北千秋低声讨论着什么,阿朝身着简单宫装,在一旁磨墨,看着折子也侧耳听得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