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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有见过这样多数量的卷轴了,殷胥站在廊下望着道:“这是什么?”

何元白常年在湿冷的屋子里跪着写作,双膝风湿眼中,一拐一拐的走出来:“南周史。”

殷胥骤然回头:“什么?”

何元白的嘴唇在胡子的掩盖下扯了扯:“其实最早十几卷讲的都是行归于周的事儿,早着笔的那一段,您也就刚成为端王。”

殷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眼底一惊:“你躲在哪里写出来的?”

何元白扶着门框:“我没躲。我在国宫的一处别院里写的。吃的是皇粮。”

言玉在他院子附近修了个地窖,专门用来存放这些卷轴,随着叛军攻入城墙,他也跟卷轴在地窖中,一藏就是个把月。

“圣人要看么?”

宫人连忙拎来了鞋履,殷胥在廊下换上,这才靠近那几座小车,随手拿起一卷。这一卷笔迹看起来很新,战争进行,国土退缩,他所用的纸与墨却还是精品,很明显这是朝廷支持的事情。

何元白站在廊下,他想背着手,胳膊疼,已经背不过去,只得垂手道:“不止一个人与我说过,江分两岸,人心可断,中国史不可断。至少……大邺百年,不算是有空白。”

殷胥凝神看下去,这一段竟是写郑家王家被灭门之事,其中描述了大量南周皇帝与周边臣子的对话,若不是在一旁记录,不可能写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