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渡船港是一个星际飞船的停靠港口,其存在历史悠久, 甚至早于第十军来此定居。
和派斯达克星的另一官方船港不同,这个船港同他名字一般,野生得很。为了尊重这一片无主区域往来航线上约定俗成的规矩,范映然在此驻扎后,就将原港口和附近一大片区域划分为野渡区。
往来的飞船可以在此停泊, 休憩, 补给, 不需要身份认证和检查,但其行动范围不能超过野渡区。同理, 派斯达克星上正式居民也不能进入此地。
今夜风很大,船港上的夜空呈现斑驳的棕色, 一块深一块浅, 像病态的老树干蜕开的树皮。
一个黑影走进船港, 溜进了一艘临时停靠的小型民用飞船。
矮胖的中年老板显然熟悉来人:“小伙子, 你又要寄东西啦?”
“嗯。”来人不说话, 只递了个包装严实的木箱给老板。
老板收了钱, 心情不错, 道:“我说小伙子, 你是不是有心上人在联邦呀?这么频繁寄东西?一定是个貌美姑娘?或者英俊小伙?不是我说,异地恋是难以长久的,有难处我理解,但年轻人要积极解决问题, 不能见面互述衷肠,再怎么寄东西也是没用的。”
年轻人有些不耐烦,草草的应付两句,正要离开,身后传来声音。
“有心上人怎么不和我说?拆鸳鸯可不是好事。”一个男声从身后响起。
青年人全身一抖,不可置信的转身,见背后站着四人。刚才说话的,正是其中的范映然,另外三位分别是叶翀、陈咬之和杜康。
“元……元帅……”青年顿时有些口舌打结。
范映然凝视着刘裘,眼神中并无诧异。一开始,他就猜到了八分。身边知道秋山慕真实容貌,并且能在他状态消极时使用暗示类异能的,只有他最亲近的几人。
满打满算,符合条件的只有四人。这些人里,他最不怀疑的是叶翀。当年第四军的变故他有所耳闻,叶翀的同僚,另一位副元帅萧礼泉在其投奔他前不幸战死,而在其投奔他后,元帅杜礼国也战死沙场。范映然有种直觉,他们面对的,是同样一盘棋。只可惜,他们已经没有勇气和精力,去做那个解开棋局的人。
剩下的三人里,江无升自始至终和自己同进退,他若要叛变,在当年准备逃离时,他就可以检举自己,尽享荣华富贵。
剩下的蔡柳丁和刘裘,范映然的怀疑本是五五开,但在一早的设套之后,怀疑就变成了三七开,而今晚的结果果然验证了。
在他提出奇袭杜康的想法后,众人皆是反对,最后碍于他的权威或者交情,勉强同意。
而在整个探讨里,蔡柳丁和刘裘的反应相差无几,然而细思,却会发现两人看问题的视角有偏差。蔡柳丁的反对,是站在杀杜康第十军本身会受反噬的危险里,而刘裘的反对,则是站在杜康难杀死的视角里。
“元帅,我就是想念我弟弟,来寄个东西。”刘裘慌乱过后,冷静下来道。
叶翀将要寄送的包裹打开,发现是一台颇为精巧的仪器。
“我弟弟喜欢摆弄物件,我这些日子在集市上看到些有趣仪器,特地买来给他做礼物。”刘裘不慌不忙。
范映然接过仪器,和叶翀摆弄了许久,看不出破绽。
“这东西,是有些年份的信号发射器吧。”一直沉默的陈咬之道。
因为肖可爱和林忍对工作愈发上手,陈咬之打理红酒铺轻松许多,自然空出不少闲暇时间,涉猎联邦相关知识,以免闹出些常识性笑话。他这人有点斜好,就是热衷些生僻书籍和野史。比方身前这台仪器,他就曾在一本名为《那一些无聊小发明》里看过。
“这是一种落后的一次性信号发射器,传播距离极短,必须在同星球且距离三千公里以内。其优点是必须用同波段同配置的信号器才能接受发射器发出的信息,隐蔽性较好。”陈咬之说着,从仪器中抽出一张电子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