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一眼那些枪。之前就知道,卢嵇做了北京政府购买欧美各国兵械的中间人,在政府内也有领职,不过如今政局混乱,总统都成了去空无一人的办公处上班的光杆司令,他常住天津也并不出奇。
这个活计听起来简单,好像会点英文,能跟洋人打交道的都能做。
但实际上,插手买卖的洋行众多,各个国家虽然不直接参与,但一战结束后的形势决定了各国的外销量和物价,再加上欺骗中国倾销失败枪械的国家众多。有多难办,有多重要,远在江水眠想象之上。
绸缎灯罩的立灯亮着黄光,通向阳台的木框玻璃门打开了,可以看见深蓝色的池塘花园与远处教堂和高楼的顶端。
这房间平时不进外人,只有一个单人沙发。卢嵇坐在了沙发上,江水眠便没地坐。
卢嵇把小桌上的书拿开,让她坐在小桌上,面对面跟他说话。桌子比较高,江水眠坐在上头,两脚离地。
卢嵇想了半天该怎么开口,可事实如此,怎么说,都脱离不了“怂”和“虚”两个字。
除非,不说实话。
他虽然记得好像在江水眠面前提过那些事情,不过她那时候还很小,应该记不得了吧。
他努力收起嬉皮笑脸,严肃道:“你知道那五个人为什么不住在府内么?”
江水眠坐在桌子上,稍微比他高一点,两条腿局促的并着,摇了摇头。
卢嵇两手交握,一脸高深莫测:“因为不听话。”
江水眠配合的哆嗦了一下,满脸惶恐。
卢嵇觉得自己这样吓她真是太坏了。她肯定觉得他不如前些年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