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中抱着她,她的身体尚有余温,身上却被大片血迹染得鲜红而触目惊心。
那枚簪子刺入胸前,唇上涂着他寻来的胭脂,脸上没有狰狞,仿佛只是睡着一般。
他握着她的手,也再无生气。
他抱她起身,分明是腊月的天,他却感觉不到寒冷。
只有驱散不了的凉意,透到心里。
他沉着眸色,眼中好似藏着混沌,也不知开了门要去何处,该去何处。
“宋景城,你做什么!”耳旁有人唤他。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你是想让府中所有的人都看见吗?”那人追着他。
他充耳不闻,径直从屋中向中庭走去。
“宋郎……”这是她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前答应你的,寻到了。”这是他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脑中再容不下其他。
“宋景城,你给我站住!”身旁的脚步声变为呵斥声,仿佛认定他会停下来一般,“宋景城!你不要忘了,若不是我和我爹,你就是京中一个无处容身的落魄书生而已……宋景城!!”
他同她说,偌大的燕韩,你再无亲人,还能去何处!
如今她死了,他又能去何处?
原来,天大地大,其实再没有去处的人,是他!
锦年……
他垂眸看她,苍白的脸上再没有任何血色,只剩胭脂的殷红。
他想起初见她时,也同今日一般,天下着鹅毛大雪,他在屋檐下躲避。
衣衫沾湿,冻得嘴唇发紫,半遮在袖间的手隐隐有些发抖。
不知第几次筹不到入京赶考的盘差,冬衣也档了,连吃饭都发愁。
他不知道自己都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