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话就见外了,要说感谢,也该她感谢您才对——正是因为您的无私帮助,我们一家人才得以躲过倾覆的危机,您是我们的恩人,而艾格妮丝不止一次地说过想要尽自己的一切向报恩。”公爵又继续向艾格隆致谢,“不瞒您说,艾格妮丝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一直都非常心高气傲,我从没有见过她之前把哪个同龄人放在眼里过,而对您……她完全不同。”
当然不同了,她差点要提剑捅死我……艾格隆心里回答。
但是表面上,他仍旧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是这样吗?可是她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表现的,我还以为她对我意见很大呢。”
“唉,您也明白,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肯定会要有几分矜持。”公爵也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容当中倒是没多少喜悦,“您换个角度想想,对其他人她又是何种态度?她视您为朋友和恩人,您在她心中已经与其他人截然不同了。”
“这话倒也有道理。”艾格隆轻轻点了点头,“说实话,我也挺欣赏她的——她的性格和才能,给我以及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造成了强烈印象,这份光芒就像是钻石一样璀璨闪亮,令人无法忘怀。”
艾格隆的话,更加激发了公爵的信心。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问过基督山伯爵了,他知道,艾格妮丝在这边的人们心中拥有着很高的人气。
查理十世国王的宫廷,讲究繁文缛节、喜欢刻板和虚华的礼仪,他们看不上飞扬跳脱的艾格妮丝,甚至还刻意把艾格妮丝打入另册;但是在这个少年人这里,艾格妮丝却享有着众人的尊重和追捧。
这是两边价值取向的不同,也是老年人和年轻人生命力和意志力的差别,到底哪边更好,公爵不予置评,但是到底哪边对他更有利,那就是一个简单就可以判断的问题了。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一边卖得上价,一边卖不上价,到底选择卖给哪边,自然不言而喻。
“一个野丫头,真当不起您如此赞美。”公爵一边故作谦虚,一边又刻意地卖弄起来,“说实话,我倒是一直在为艾格妮丝发愁呢!这个丫头长得还行,但就是性格太尖锐了,总是让人下不来台,而且喜欢打打杀杀,您说,她这样,以后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这样不是挺好吗?”艾格隆不以为然地反驳,“礼节备至、卖弄风情的大小姐,巴黎满地都是,但是艾格妮丝小姐可只有一个。如果她变得和别人一样,那反倒是失去了现在的风采了!这不仅仅是她自己的损失,也是我们这个国家的损失——”
“可话是这么说,但是她又该怎样为自己找个归宿呢?”公爵小心翼翼地问,“旁人都怕了她,不敢接近她。”
“怎么,难道您认为如今法兰西的年轻人都是些无能之辈吗?那您未免太小看人了!”艾格隆故作严肃地反驳对方,“那些公子哥儿不敢接近艾格妮丝,不认可她,但是我敢,我视她为难得的朋友,我身边的人也同样对她既佩服又尊重——如果我们注定无法成功那也就罢了,但如果我能够入主这个国家,又有谁还敢否认艾格妮丝小姐的魅力?”
接着,停顿片刻之后,他又接上了一句,“再说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是为了结婚而活着的,艾格妮丝哪怕未曾婚嫁也一样会有她的名誉和归宿。”
这话虽然听上去没错,但是在已经结婚生子的艾格隆口中说出来,却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但是,公爵自然是不敢质疑艾格隆的。
不光不敢,他还从中听到了某些弦外之音。
名誉和归宿……对公爵来说,这几乎已经是明说了。
这个少年人,确实有意于艾格妮丝。
“您说得太有道理了。”他的心跳开始微微加速,然后说话的语气也悄悄地变得更加谄媚了,“我认为,也只有您,才有资格如此评价艾格妮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