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契机终于补上了。
在战场上由生到死、由死到生亲自走了一遍,荣誉也有了,文章也发表得全军都看见了,还零距离感受了无数战友的生死荣辱,甚至因为曾经勇猛精进而误伤了别人、深深反思。
她可以自豪地说:姐已经被人视作英雄了,但姐已经看透是不是英雄了,也知道自己其实不配。
从此补上“还”字,为自己看到的真相而活。
而顾骜,恰恰是那个机缘巧合“点化”了她的人。
庸俗之人或许无法理解,但这种“神交”的深浅,真的不能用利益、色相和时间来衡量——
佛祖做“拈花”这个动作的时候,消耗的卡路里比顾骜还少呢。但对于“见之微笑”者而言,能说功德与卡路里成正比么?
……
在这种心照不宣之下,萧穗办了出院手续,然后就买了跟顾骜一趟的火车票,准备回蜀都备考。
70年代铁路网比较稀疏,从粤东得走粤汉路转襄渝路、穿秦岭才能入川,一共要开两天两夜。所以在到武昌之前,两人还算是同路。
顾骜有外事部门的介绍信,自然有软卧。
萧穗来得晚了,级别又低,只能买到坐票,不过相比于那些站着的人,已经很不错了。
顾骜有些怜香惜玉,提议可以换位子轮流睡觉,反正他在车上也不可能24小时都睡。
萧穗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不过却比顾骜更大胆——她在坐票车厢,找了一个刚刚越南回来的返乡战友,把座位让给对方了。然后自己直接往顾骜的卧铺车厢一钻,跟他睡一张床。
“你不嫌挤?”顾骜觉得自己肯定是满头黑线。
萧穗指了指后面:“你试试从这里挤到我那儿——中间隔了五个车厢,哪个更挤?再说,你就愿意一天一夜没个认识人说话?”
顾骜觉得竟然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