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元旦长假回来之后,最后的半个月时间,学校是不会给基辛格安排学术任务的,基辛格自己也不会。
按照乔治敦惯例,到时候只会有一大堆忙的要死的“欢送前国务卿退休”的谢师典礼,然后把乔治敦此前国际关系专业毕业的优秀毕业生都召集回来开校友会,大家攀交情拉关系,其乐融融一下。
顾骜在家里一直挑灯夜战到凌晨两三点钟,把校对修改意见整理好,这才上床小睡四个小时,然后起床收拾整齐,向教授汇报。
“回来了?这次倒挺守时。”基辛格在办公室里接见了顾骜,开场白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怎么敢耽误教授的正事儿,现在是冲刺阶段。”顾骜陪着笑回答。
对方很专业,听了他的搪塞后尽管心里有疑问,依然暂时压了下去。先认认真真看了两个小时书稿,期间跟顾骜严肃讨论了很多学术细节。把这部分稿子看完后,才轮到谈私事和传闻:
“听说你在香江,从某个投资失败富豪的银行抵押资产拍卖会上,买了上亿美元的东西?”
基辛格说话当然是用美元为计价单位的,他说的数字,也当然是有所夸大的。因为顾骜充其量只花了三四亿港币,按照港币如今五到六块兑一美元,也就五六千万。
所以顾骜较真地为自己辩护:“没有,哪有那么多,最多一半吧,五千万还是有的。不过您消息还真是灵通。”
“我不管你是五千万还是一两亿。”基辛格迅速而幅度微小地抬了抬手,制止了顾骜继续解释,显得很坚定,“那个破产的人,好像是投入巨资炒作纽西兰的牧业地产,然后遭遇了百年难以预料的黑天鹅,导致资产价格暴跌、杠杆崩盘才破产的吧。”
孔尚忠当初之所以敢向汇丰银行借两三倍乃至更高的杠杆,一方面是他得到了太古系乃至其他某些英资势力的授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农牧业投资产品”确实涨跌幅波动空间都很低,所以正常人都不觉得会爆仓,这玩意儿每年能有10的波动,已经是行情变化最剧烈的情况了。
也只有“一国生态环境发生超级剧变,导致溢价因素瞬间消失”这样的超级黑天鹅,才能把这样的低杠杆都爆仓爆掉。
所以,真的不能怪孔尚忠无能,实在是敌人太狡猾,使用了前所未见的降维打击。
不过,从前往后看,和从后往前看,需要的智商和见识,难度降低了不止一个级别。
以基辛格的智商,从前往后预测,或许做不到。但从后往前事后诸葛亮复盘,他几十年外交领域摸爬滚打混出来的见识阅历,已经有点够到门槛了。
所以,才有了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