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晚一点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这个时候乘车的人不多,吴霖租的房子离市中心又很远,上车之后没过几站,车里就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了。难得不用受到各种信息素的干扰,吴霖觉得呼吸都畅快了不少。
“晚风轻轻飘荡,心事都不去想,那失望也不失望,惆怅也不惆怅,都在风中飞扬……”
三月的微风拂面,随着歌词里的晚风一块轻轻摇曳,吴霖愣了一会儿,才突然惊觉现在已经是春天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念念就从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医生宣告死亡的胚胎,一下子长成了这么活泼好动的样子,八个月,仿佛就在一瞬间。这八个月里,吴霖偶尔会觉得担心害怕,怕念念会像他一样,因为没有父亲而一直饱受同学的欺凌和白眼,但更多的时候他又觉得无所畏惧,念念虽然脆弱、幼小,可身上却流着辛望云的血,这是吴霖能想象到的全世界最好的馈赠,如果这样的出生都还会让人忧心,那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Omega不是都要担惊受怕了吗?
何况,何况念念还有自己啊。吴霖自问虽然渺小平凡,但他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念念最多的爱。不负辛望云,也不负辛念,这大概是他竭尽一生所能给的最重的承诺。
“晚风轻轻飘荡,随我迎波逐浪,那欢畅都更欢畅,幻想更幻想,就像你还在身旁……”
音乐的旋律实在太美,就像这春夜一般令人心醉,吴霖不经意间跟着轻轻哼了起来:“那欢畅都更欢畅,幻想更幻想,就像你还在身旁……”
可你不在身旁。
被念念一脚飞踹惊醒的时候,吴霖发现闹钟已经响了好一会了,昨天他洗完澡后就觉得四肢乏力,几乎是一上床就昏睡了过去,现在醒来也还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念念那脚力气大,吴霖从耻骨一直到尾椎都疼得发麻,弓着身子在床上缓了半天,才起身扶着墙慢慢往洗手间走。
和尿意一块传来的,还有下身潮乎乎的湿润感,本以为是体内自然的分泌物,可脱下裤子一看,猩红的血迹已经浸湿了□□。吴霖不敢相信,扯过裤子仔细看了几眼,尖锐的疼痛突然通过心脏传向了大脑。
——念念怎么了?!
吴霖脸没洗牙没刷,穿着睡衣随意捞了件外套就打车往医院赶。泉临的早高峰把高架桥堵得水泄不通,时不时传来的腹痛让吴霖满头大汗,司机也跟着一块着急,一路喇叭声就没有停过,恨不得直接长出翅膀驮着吴霖飞过去。
从接到吴霖电话的那刻起,宫羽就像开了十倍速的播放器,从起床更衣到洗漱完毕没超过十分钟。陆向舟握着拳头站在门口,拦也不是留也不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找宫羽要十分钟时间谈一谈,可一句话还没说完,宫羽直接抓着钥匙就消失了。冷冰冰的空气里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是陆向舟手里的东西因为受不住力断成了两截。
为了节省时间,宫羽在路上的时候就拜托昨晚值夜班的同事给吴霖做了CT,他到的时候刚好出结果,图像上念念卷成了小小的一团,手指头抓着脚趾头,像是玩得正高兴。
“你昨天有没有受到外伤?或者受了什么信息素的影响?”
从CT上来看念念没什么问题,就是过于活泼了一点,所以宫羽猜测吴霖今早的见红应该是受了什么外界的刺激。
“昨天早上应该没什么事,早餐按你的要求吃的,去公司途中也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状况,上班也还是老样子,除了去给他送咖啡就一直在办公室里整理材料。”
吴霖说得很慢,因为害怕错过什么细节,所以一直在很仔细地回忆。
“他释放攻击型信息素了吗?量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