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黄河远说,“黄振华在美国治了很长时间。有一天他托梦给我,说他再也受不了洋鬼子了,想回祖国躺着。我投了一家医院,把他带回来了。”
白云间:“你不是要拿诺贝尔化学奖的吗?”
“都差不多,神经生物学也挺有意思,”黄河远耸耸肩,“自己研究植物人比等别人的研究结果更让我安心。”
“研究出什么了吗?”
“还不错。你可以点进知网看我论文。”黄河远笑了笑,“你后悔见到我吗?我把你心里美好的记忆,毁掉了。”
“不后悔,你解答了我许多疑问。”白云间说,“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和你吵架了,你才决定抛弃我。”
“啊……”黄河远想道歉,但白云间很明显不想再听见对不起这三个字了,“你能给我补偿你的机会吗?”
“不需要了。”白云间说,“我不喜欢你了,你说得对,我喜欢的是17岁的黄河远。现在的你,我不喜欢。”
他喜欢的少年,中二热血,嚣张善良,是个可爱的娇气包。他不喜欢眼前这个,行事圆滑,喜怒不形于色,眼睛浑浊,满脸疲惫,流淌着冷酷血液的男人。
“我们正式分手吧。”
黄河远:“……”这是很久以前就得出的结论吧,早在离开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他配不上白云间了。不要难过,没什么好难过的,千万不要哭,好聚好散,体面离开。
“谢谢你的夜宵,很好吃。”黄河远低着头站起来,“我来洗碗吧,洗完我就走。”
“不用,有洗碗机。”白云间也站起来,“你回房间睡,明天再走。”
“……我还可以在这里睡?为什么?”
“我们还是朋友。”
“白云间……我们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吗?”
白云间背对着他收拾,没说话,黄河远的眼泪已经酸溜溜地在眼眶里打转,但他不想让白云间看见,仿佛他在博取同情似的,扭头走出了厨房。
厨房外边是休息室,隔着一层玻璃,则是选手们的训练场,还有几个小孩在里面热火朝天地打游戏。
真年轻啊。黄河远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感嫩嫩的。怎么会,刚才还是糙的啊。他不可置信地闻了闻手指,闻到了极其熟悉的奶香味,是他几年前用的面霜。
是白云间给他涂的吧。他想要把他变成他心目中的,黄河远以前的样子。
可是,就算外表再怎么贴近,他都回不去了。他浑浊不堪,而白云间干净如初。
黄河远回房,把换下来的衣服裤子塞进塑料袋,拿起柜子上断裂的多巴胺项链,拇指摩挲几下,妥帖地放在睡衣内侧口袋。
下了楼,和白云间告别,“我还是回去睡吧,雷锦龙没喝酒,可以开车送我回去。”
白云间坐在凳子上,扬起下巴看他。琉璃色的眼睛藏在蓝光镜片之下,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可以。”白云间说。黄河远往外走了几步,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白云间剥了一颗薄荷糖,垂眸将糖含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