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是昨晚村民们过来连夜搭的,土灶也是连夜砌的,就连院子里的积雪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只是这几天都不是下葬的好日子,需要停灵三天等到正月二十三那天抬上山去。
来后厨帮忙的人有好几个,都是跟黑娃家交好的妇人,看到桑叶过来了倒也不意外,冲她点了点头就忙各自的事情了。
桑叶是大人不需要别人吩咐她做事,见桌案上的大白菜沾着泥水,就找到洗菜的盆子清洗起来。
水是从井里刚拎上来的倒是不冷,就是大白菜冰凉冰凉的上面还带着冰雪,桑叶洗完大白菜,手就冻的通红,不像之前那样灵便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更何况是妇人聚集的后厨,几个妇人一边洗洗切切一边小声的议论起来,还时不时的留心门口,担心被主人家听见又惹一场伤心。
有个妇人说话不过脑子,张嘴就道:“这一下子没了四个人,都是跟黑娃山娃他们一道进山的那些人都没有做到位,以后这两家的生计就该由剩下的二十一个人担着。”
在场之人除了桑叶外,还有其他参与捕猎的人的媳妇儿,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这话啥意思啊?黑娃山娃是可怜,我心里头也为他们两家难受,可两人是自己要进山又不是我当家的他们硬绑进去的,让我们担着这几家的生计合适么?”
前头那妇人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却抹不开脸跟反驳她的妇人道歉,竟是嘴硬道:“那不是你当家的活着回来了么,给这孤儿寡母的出点力又咋了?”
另一个妇人险些气死,啪的一下菜刀砍在砧板上,恶狠狠的说道:“你有种把那话再给老娘说一遍?”
前头那妇人吓得一哆嗦,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说、说啥,你让我说我就说,你当你是谁呀?”
眼见火药味越来越浓就要打起来了,立即有人冲上去劝阻:“哎呀,别忘了今儿个是都是来干啥的,可千万千万别打起来!要说黑娃他们没了要找谁,当然是找鹞子那贪心的玩意儿,要不是他进深山追野鹿,其他人能在山里迷路?没有迷路,就不会进在山洞里过夜,不在山洞里过夜就没有后面的事儿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劝说的人停下来歇了口气,然后就有人站出来总结道:“说到底,鹞子才是最大的罪人,就算要找人担这几家今后的生计,那也该由他来担,不能扯上无辜的人。”
话音一落,不少人就附和起来:“对对,冤有头债有主,鹞子才是祸首,找他准错不了。”
“错是错不了,可这鹞子家穷的叮当响,不然也不会想着进山博一把了。听说他的胳膊被熊咬废了,丢再多银钱也治不好,鹞子娘可是哭了整整一宿呢!”说话之人许是太心善,语气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对鹞子母子的同情来。
有人听不下去了,立马出声反驳:“哭哭哭,哭有啥用?每次有人进山,谁家不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就他鹞子特殊自个儿进山就算了,还扯上这么多条人命,现在知道哭,早干吗去了。”
“就是就是,鹞子的胳膊被熊废了那是他自己倒霉,他把别人祸害死了,没让他偿命就不错了,还敢把事推到别人头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