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孟大舅的火气就更大了,指着徐氏的鼻子破口大骂:“别给老子提你那个破落户娘家,当年你娘家卖女儿不成就扣着大妹的聘金不放,害的老子丢尽了脸面,要不是大妹大度不计较,老子都没脸见她了。”
原本嚣张的徐氏一听这话,气焰就萎了半截,却还是不甘心的辩驳道:“你妹子悔婚在先,我娘家就不能要点补偿了?”
孟大舅讽刺道:“老子倒是不知道亲事没有定下来,这悔的是哪门子婚,要的又是哪门子补偿?你如今提起这茬儿,不就是眼红大妹家的日子好过了,眼红阿凛给了他岳家十抬聘礼?怎么,你还想让你那好侄女儿跟她男人和离,再把她跟阿凛说到一块不成?”
徐氏也是四五十岁、儿孙满堂的人了,被老伴儿当着一众小辈的面这样冷嘲热讽,哪里还受的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来:“我为你们老孟家劳心劳力几十年,没有功劳也也有苦劳,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份气,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思啊——呜呜——”
徐氏这么一哭嚷,她的几个儿子儿媳妇就先受不住了,一个个急忙上前安抚:“娘,您别哭了,爹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就是随口说说,没有真的怪您,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是啊娘,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为它哭坏了身子不值当,咱们家谁不明白您的好,就是爹心里也是明白的,嘴上没说罢了。”
徐氏的几个妯娌见状,即便心里觉得徐氏无事生非,也不好在一旁干看着,便蹲下来一起劝她:“大嫂,大伯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时在气头上才说了重话,这会儿怕是早就悔上了,你就别难过了。”
被大帮人围着劝,徐氏自觉挽回了一点颜面,只是没有得到孟大舅的示弱,她依然不依不饶,继续哭诉:“弟妹啊,我心里苦啊,当年说好的亲事,是郑家反悔在先,要不然我大嫂也不用担心传出去坏了梅子的名声,匆忙给梅子许了人家,结果就把梅子推到火坑里去……要是郑家没有悔婚,我的梅子哪会受那么大的罪,还让我也落了埋怨,连娘家都不敢回。”
一提起梅子,徐氏的儿子儿媳就尴尬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的两个妯娌也是面面相觑,各自在心里吐槽着徐氏脸皮厚,会给娘家的脸上贴金。
当初郑徐两家的亲事做不成后,是徐家迫不及待的给梅子找了下家,半卖半送的嫁给了另一个被征兵的小伙子。
小伙子家穷的连老鼠都不待,可依然凑了三两银子给徐家。就是命不好,跟梅子成亲后的第十天就赶赴边关,结果半路上就被山上滚下来的山石砸中砸断了腿。
幸好当时没有走远,征兵将领就命人把他送回了家。最后命是保住了,但是一双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单单这么看,梅子似乎也是个可怜人,然而她后面做的事根本让人可怜不起来。
那小伙子是个厚道人,知道自己这样会拖累梅子,就想跟梅子和离让她改嫁。只是梅子是这个穷家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妇,他的爹娘以死相逼怎么也不答应。
小伙子没有办法,就只好断了和离的念头,下定决心跟梅子好好过日子,还跟村里的老篾匠学起了编制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