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乘章的声音带着逼迫:“你的哥哥姐姐这个年纪就做出了选择,而你呢?!”
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在谢锐言梦里的形象已经变得不清晰:“乘章,总是这么压孩子,是当不好父亲的。”
“我是男人,难道要我和你一样心软,把谢三养成废物才好?”
“呵,我可没把你养成废物,反而一天天的骂别人废物。”许枝婵对谢锐言招招手,“言言,你过来,奶奶教你二胡,这是国粹,甭管他胡说。”
“溺子如杀子,你要溺爱孙子到什么时候?”
“你拿家长的威望压你儿子,那我也压我的儿子,有什么不对吗。”许枝婵不再理会他,把二胡和针线绣架交到谢锐言手里,“奶奶还教你刺绣,如果你愿意学的话。”
谢锐言接过针,手指被扎得一痛,血珠涌了出来。
红色映红了他深棕色的眼睛,他重新感受到了希望。
谢锐言感受着指尖跳动的疼,抬眼看许枝婵:“奶奶,我想学。”
谢乘章冷笑一声,摔门而去。
谢锐言醒来的时候眼睛有些湿润,心里却没有难过,去书房里捧了那把炫酷的吉他。
现在没有人教谢锐言学什么,但他已经获得了这份学习的能力。
每当他做些什么的时候,就觉得奶奶在自己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吉他也一样。
从前他抵触它,惧怕再看到它,让他想到父亲,更想到姐姐。
如今却觉得,乐器又有什么过错。
它划过他的脸,留下一道痕迹,提醒着他,冥冥之中,他总会找到方向,取得应得的东西。
为自己,也为他人。
摸着焰纹胡桃木的单板,指腹扫过吉他弦,谢锐言仿佛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候。
十年来,他喜欢摸乐器的心情并没有改变,手握吉他,仿佛就在昨日,父亲还没来时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反射琴弦的光晃了眼睛,手指一拨,发出第一声弹奏,是乐器和人的共鸣。
谢锐言一开始弹,狂放不羁,停不下来,充满摇滚精神,但连他都觉得不忍直听,正应了网上那句“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叫”,幸好房间充分隔音,不会惊扰到书房里正在办公的人。
谢锐言打开一个个页面,摸了半小时学习视频,手速减慢,注重基本功,边扫和弦,一遍遍地练习。
世间的感情都是共通的,它们有个一样的名字,叫做音乐。
就如黑格尔所说,音乐是心情的艺术,它直接针对着心情。
这个三月还没过完,谢锐言怀着比以往更为放松的心情,在磕磕绊绊之中,摸会了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