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蝉轻声道:“我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你被控告故意杀人,我在监狱里见了你最后一面,你说你没有想到她会挣开绳子,摔去下面,你说你不是故意的。”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我真的已经死了。”
有片刻我曾猜到了真相,但也许因着我鲜少思虑无趣的未来,只觉得宁静。
我说:“那么你呢,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夏晓蝉看着雪:“那次绑架案,我是受惠者之一,因为你的电话,鹿翘的父亲紧急还上了许多项目的欠款,而我家承接过其中一个。
“我去看过你很多次,起初你总是不愿意与我说话。后来我参加了一个志愿者项目,做脑意识实验,据说将一块载着一小段记忆的芯片植入大脑,潜意识可以浸入其中。
于是在最后一次见你时,我向你要来了这一天的记忆,你并不问我要做什么。”
我说:“那我现在问吧,你想做什么呢?”
她转头看向我,认真道:“什么都不做。”
我愣了一下。
她说:“我既改变不了过去,也不能改变未来,你活在我的记忆里,而我只能陪你度过这一天,我想跟你普通地度过这一天。”
她的眼神明亮而温柔,我沉默了许久道:“是,隔七年进来给我上一次坟的意思?”
夏晓蝉扑哧一下笑出声:“你这说的什么话啊。”
我也笑起来:“难为你每次回来还能记得上次聊过什么。”
夏晓蝉道:“确实难为,每次出去我都要赶紧把刚刚跟你说了什么都记一遍,进去之前还要再复习一回,高考的时候我都没这么努力过。”
我说:“我在思考一个哲学问题,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是我说的,还是你潜意识指挥我说的呢?”
夏晓蝉说:“这谁知道呢,反正我可没敢想过你跑到城东去给买蛋糕。”
我说:“我说这有什么不敢想的,你还敢想我暗恋你呢。”
话音落下,我们同时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出来。
落在脸颊的雪仿佛在发烫,我看着天空渐渐模糊的月亮和远处的灯火,擦了擦眼泪,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夏晓蝉握住了我的手:“别紧张,万一是我要死了呢?”
我回握住她:“你说的也有道理。”
夏晓蝉说:“我以为差一点就赶不上了,我孙子肯定觉得我有精神病,回光返照的时候大喊‘拿来我的脑电仪和记事本!’,场面应该挺震撼的,可惜你没看见,不然肯定会笑。”
我静静地看着她。
她说:“别这么看我,人固有一死,你早死,我晚死,大家都得死。”
我说:“死因是什么?”
她回答的爽快:“脑癌。”
我想了想:“不是吧,就为了进来给我上个坟?”
夏晓蝉说:“你想得美,这个实验项目给钱太多了!不然我公司哪能开的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