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霁还想说些什么,正要开口时忽然听到班里一个女生正在呼唤自己,要他回去帮着写加油稿,老师要求一人十张的,待会还要检查。

还想说什么也说不了了,蔡霁无奈,双手合十告辞了遥哥的哥哥和郑西遥,说:“等我写完找你啊,先行一步!”

“你弟挺有意思的。”俞期看着蔡霁小跑的背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而后看向郑西遥,“你们怎么认识的?”

郑西遥一向都不是很喜欢跟别人讲自己的初中历史,因为一涉及到初中,就肯定能让他回想到原先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事。

这就像一道被刻意藏起来的、正在慢慢愈合的伤疤,郑西遥不想碰它,也怕有人发现,更怕这疤在自然脱落前被人扯掉,露出那一块血淋淋的、不堪入目的伤口。

郑西遥眼神里的情绪飞快的变了几下,没有影响了语气,说:“那会是同桌,他天生自来熟,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小朋友眼里的那一抹不堪和烦躁没逃过俞期眼里。

再怎么当成是弟弟,郑西遥毕竟是个只认识了两三个月的高中生。

两三个月,就算天天在一起吃饭,也不能说明就了解一个人。小朋友说不太想被人当成不良少年,却总是用这四个字开玩笑。他看上去好像出口成脏,脏话不过脑子,什么都能出口,但他却非常努力的在俞期家里控制住。

俞期能感觉出来,事实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学校外的郑西遥和学校里的郑西遥不是一个人。

现在俞期又见到了第三个郑西遥。

他弟弟面前的。

放松、自然、随意,不是学校里的孤冷和疏远,也不是家里的拘谨和客气,就是最属于这个年纪的学生该有的样子。

哦,也不是,四个。

那是这个月初,小朋友手被吊起来的时候了。那天半夜里忽然接到崔如许的通知,客户不满意成图要求重拍。大半夜的,狗都睡熟了,他蹑手蹑脚起来,做贼似的出了门去工作室重新拍照。

回来的时候都快5点了,还有大概一个半小时不到,郑西遥就要起床。

俞期轻声关了门后才发现沙发上卧着个人,看样子是睡着了,毯子把自己裹成了个粽子,在空旷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缩在沙发角落里。

俞期想把他拍起来叫他回去睡的时候,郑西遥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日历的提醒。

那天是9月3号,是郑西遥妈妈的忌日。

因为郑西遥的手机是指纹解锁,解锁了以后直接进入手机界面,不显示锁屏,所以那天也是俞期第一次见到郑西遥的锁屏界面。

是一个女人的照片,还是艺术照,就这么匆匆一瞥俞期都能看出来她姿态优美、气质绝佳,穿着旗袍举着油纸伞,靠着一棵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梧桐树。

这张背景照片有一点泛黄,应该是用相机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