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禁锢了小男孩的思想,给他灌输无数“你妈妈是个婊/子,是个不要脸的贱/人”这样的思想,不断的用“私生子”三个字刺激他,让他憎恨自己的出生,也憎恨把他生下来的母亲。
小男孩尝试过自杀,他试过割腕,试过上吊,试过吞安眠药,也试过跳楼,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每次都会被保姆发现,每次都被父亲一顿毒打。
他在小男孩第五次跳楼的时候接住了他,这次没有保姆发现并拦下,而他的肋骨也真的断了两根。在病床上醒过来看着抿嘴的小男孩,他忽然觉得时间流逝到了六年前的那天,只是小男孩已经长大了。
他们的关系得到了缓和,小男孩接受了他的接近和讨好,却始终对他露不出笑容,强颜欢笑也难看的不行,他有点失落,却觉得这是个很大的进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了,是从他无意中闯进浴室看见正在洗澡的小男孩时变的。
他可耻的发现,他居然对同父异母的弟弟有性/冲动,他觉得可耻,可悲,可恨,他喜欢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他不是个东西。
他开始找男朋友,他逃避着自己的心,试图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
可他没想过会被小男孩看到,小男孩眼里的厌恶和憎恨,像一道死刑令,把他从这里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再也无法拉近他们的距离了,只能看着小男孩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他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看到一本被风吹开的日记。
里面写“为什么要生下我?”,写“我想死”,写“我恨他,我想杀了他”,写“我做梦梦到了妈妈,但其实我已经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写“我遇到了一个哥哥,他很好”,写“他怎么能是那男人的儿子?”,写“我梦到了同父异母的哥哥,我们在做不该是两个男人做的事”,写“我喜欢他”,写“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写“我一想到他碰我的手碰过别人,就觉得恶心”,写“那男人说我是变态,说我不配活在世上……可能吧”,写“妈妈,我来找你了”。
他想死。
日记的最后,他写“如果手术成功了,我就带你去别的地方,我陪你过完最后两年,如果手术失败了,妈妈,别怕,我陪你一起”。
他想死,他怎么能想死呢……
属于小男孩的东西很少很少,除了写了名字的教材和卷子,整个屋子里没有多少东西是小男孩的东西。
他打开衣柜,意外的发现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叠好在下面,只有一身明显是小时候的衣服被挂了起来。
衣服的领口有红色的污渍。
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衣服。
他抱着小小的衣服,浑身无力,跪坐在地上,腰越来越弯。终于,在他的额头贴上地板的一瞬间,放声痛哭起来。
……
郑西遥记得,后妈的葬礼那天,是个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