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走后,宁母紧紧地拉住宁真真的手哭诉,她将自己描述成一个备受欺凌的形象,仿佛造成如今局面的始作俑者不是她一般。
“你拿三十万去干什么了?”宁真真抽出手,坐到了她的对面。
宁母低着头,用手轻轻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她几次张嘴,却没发出一个音。
“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帮你还的。”宁真真这回是真的束手无策了,他如何才能在十天里凑到五十万。
“我,我…”宁母偷偷抬眼瞥了一眼宁真真的脸色,又迅速地低下头,“王姐告诉我有人新开了一家店,就在小区外的这条街上。运气好的话,一天下来就能赚个翻倍,我很小心的,第一次只拿了三万块钱去试试手气,果然就赚到了三万,然后就……”
宁真真已经没有力气发火了,他甚至连失望的想法都没了,赌博这种东西,一碰就再戒不掉了吗?他自我欺骗后,心平气和地问道:“妈,你能不能不要再去赌了?我真的还不出了。”
宁母听懂了宁真真话里的意思,连连保证:“我以后一定不会去赌了,真真,你就帮妈妈最后一次吧,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宁真真站起身,走到宁母面前,弯下腰紧紧地搂住她,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瞬间把宁真真带回了童年,柔软了他心中的坚硬。小时候,她和世上所有的母亲一样,会带着自己去游乐场,会抱着自己笑。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除了金钱二字外无话可说。
“我会帮你还的,但你记住,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宁真真说完这句话后,松开了母亲,转身就要离开。
宁母想要拉住他的手,到头来却只抓住了一团空气,她猛地站起身,朝门口喊道:“真真,妈妈错了。”
宁真真离开的脚步一顿,他没有回头,而是顺手关上了门。
张渚在家中等到六点多也没等到宁真真的一个电话或是一条短信,看着冒着热气的骨头浓汤渐渐消散了香味,他的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两回。
又过了十多分钟,就在张渚忍不住把筷子伸进酱爆茄子里的时候,外头传来了宁真真的敲门声。
“又没带钥匙。”张渚忍不住抱怨,不过还是很快地走过去给他开了门。
宁真真笑着给了张渚一个大大的拥抱,问道:“猪猪,有没有等我吃饭啊?”
张渚撇了撇嘴,“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自己吃了。”
宁真真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听啤酒、一听可乐和一盒卤味,张渚好奇地问道:“你发财了?”
“这不是我妈没有再给我欠别的债嘛,庆祝一下。”
“刺啦”一声,啤酒和可乐同时被打开,宁真真不等碰杯,一口气把可乐喝了个干干净净。
张渚皱了皱眉:“你这样子不像是在庆祝啊?”
宁真真扯着嘴角笑得违心,“真是在庆祝,庆祝我现在无债一身轻,庆祝我的花店马上又要开张了。不说了,这菜都凉了,你快点拿去热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