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行没回他,只是默默的把压在拍卖品册子下的请柬拿了上来。
张少:……
他本不打算为难这人的,但此刻被下了面子自然不爽快,直接问道,“那你今天带了什么东西过来?说出来给我们长长见识啊。”
褚行只是把请柬放下,继续翻着手里的册子,半点儿也没搭理他的意思。
“你!”张少气的就想站起来,被身边的人拉了下,才想起来今天的场合。
“算了,看你这幅样子,怕是连夏浓先生是谁都不知道。这幅《鬓边海棠》还是他今年夏天的新作,我买下时,已经是三千万了。”
周围顿时一声声惊叹。
褚行忽的出声,“我带的是拜阿诺先生《夜色》,十年前就卖三千万了。”
惊呼声再次响起,跟墙头草似的。
张少手掌扣着沙发,“说来也巧,夏浓画作的色彩和光影也承接了拜阿诺的风格,我记得拜阿诺以此最出名一幅画便是……”
他将问题抛给了褚行,“你还记得么?”
褚行不语。
“好像就是《夜色》呢。”张少放松身体,笑笑,“连这个都不知道,你不会带过来的是赝品吧?”
云辞意抱臂站在他们身后,颇为无语。
今天来的虽然都是豪门权贵,但这其中也是分了层次的,头一等的便是他们前面的几排,家世高,嫡系争气,官商两通。
往后排的是自诩清流的家族,大多是子弟不争气,没落了,便改为追捧艺术,刻意拔高格调。
这位张少便是后者。
后者为了展现与众不同,便要尽力同空有钱财、刚迈入这个阶层的人拉开距离。
他上前一步,弯腰拿走了褚行手里的册子,“劳您费心,这幅是真品。”
册子里清晰的印着各个捐赠品的图像,云辞意单扫一眼,便看到了那副海棠图,“夏浓先生的海棠是画的好,不过他早些年在画梅花时也是一绝。”
“以花朵丰腴、色彩明亮别出一格。《雪色深处》就是,你这么喜欢他,应该听过吧?”
张少眼睛闪躲了下,强壮镇定道,“当然听过。夏浓先生的风格就是这样,喜欢用明丽的色彩。”
“是么?”云辞意扭头看他,“画是我编的。”
张少:!
他倔强道,“你不用诈我,我知道这幅画的。”
“但真的是我编的,贺叔也很喜欢夏浓,不信的话我们去问问?”云辞意好心提议。
贺叔便是今天这场宴会的主家。
张少脸色躁红,坐立难安。
忍了几秒,直接起身飞快逃了。
云辞意目光扫过还围着的众人,其他人跟他视线对上,相继离开。
他这才施施然落座,侧身帮褚行理了理胸针,低声安慰他,“不用放在心上。他们真正懂的画人也不多,因为没你能赚钱,也就拿这些充点门面了。”
褚行低头静静望着他。
云辞意抬眼,跟他四目相对,看他还是一脸沉思,故意调侃,“怎么?感动了?”
褚行微微摇头,沉声道,“不是,我发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