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周上楼洗了个澡,身上残留的最后一点困顿顺着水流前仆后继滚进下水道里,雾气萦绕在镜面上,透过朦胧的雾面,牧周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像。
仰头对着水冲了十来秒,牧周憋了一口气,憋到肺快爆炸的时候猛地冲出水流,眯眼抓瞎,把脸摁在挂着的干毛巾上,抹了几下真正活了过来。
他重温了一遍和晏方声接吻的滋味。
不敢呼吸,心跳过速,手脚发麻。
不同的是牧周没能抓住晏方声的衣袖,也没能再度感受晏方声的亲吻。
对,亲吻。
那个吻,飘飘欲仙,羽毛一样飘在额头上的吻。
牧周害怕是幻想,毕竟诸如此类的场景事实存在过他的幻想中,但它发生得太真实,以至于表现得很离谱。
暗恨昨晚醉得太狠没能保持清醒,否则牧周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狠狠地揪住晏方声的衣领质问他“你现在在做什么?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吗是吗?
牧周穿上长袖,脸色木然,嘴里“是吗是吗”来回嘟囔几次,差点哼成一首有语调的歌,他毫无作曲天分,不然一定会这么干,唱着歌去质问晏方声,想想都令人发笑。
很多行为在错过了特定时间段再去做就会显得刻意又多余,牧周没法穿越回昨晚,也没法下去正常询问,得到难堪的回答会让摇摇欲倒的自信心更加危险。
动作飞快擦掉镜子上的水雾,牧周把打湿后显得尤为长的刘海全都撩到脑后,他洗澡废了太长时间,来不及吹头发了。
昨晚的残局没人收拾,牧周方一下楼便看见茶几上的酒杯和棋盘。
“我让你赢。”
“我不生气。”
倒带似的,晏方声说的话又在牧周脑海重复了一遍。
深吸一口气,牧周大踏步走到餐桌边,一眼就瞥见晏方声面前未动的早餐。
“哥,我好了。”牧周坐到晏方声对面。
“嗯,晕吗?”
牧周摇摇头,“不晕,挺舒服的。”
咬了一口三明治,牧周望着晏方声,“哥——”
“嗯?”
“我昨晚喝醉以后……有做什么吗?”
晏方声指腹扣在杯沿,“你指什么?”
“大吵大闹……哭哭嚷嚷?”
“没有。”
醉酒后的牧周一点多余的动静都没有,除了赖着人不让走这个毛病。
思至此,晏方声道:“以后跟朋友出去玩不要喝醉。”
“啊?”
“你酒量太差,不安全。”
哦,不安全。
牧周暗自寻摸哪点不安全,叉上的煎蛋已经被啃了个干净,也就在这时,晏方声突然伸手横过桌面,把自己盘子里的煎蛋夹进了牧周碗里。
“我够了。”牧周下意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