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是正常的生活状态。”
“你没必要骗我。”杨和煦把口罩取下,弯折,“我认识以前的你。”
“残疾前和残疾后有点差别不是应该的吗?”晏方声问。
“差得太多了。”
往人伤口上抹一把就够了,说不定能刺激再生,杨和煦没有想要揭他伤疤的意思,偏头看了眼四周,他问:“缺什么吗?需不需要帮你找个护工?”
“不用,我睡一觉。”
“等挂完再睡,”杨和煦把口罩戴好,“我要去巡房,照看不了你。”
“去忙吧。”晏方声看了眼吊瓶,剩得不少。
临走前,杨和煦又道:“你看我给你转的邮件了吗?”
“看了。”
“我还是建议你去一趟。”杨和煦皱眉,说,“起码得让投的钱回点儿本吧。”
晏方声笑了,“上一次没回本?”
“上一次才哪儿到哪儿啊。”杨和煦道:“二十分之一也没回啊。”
“那我亏了。”
“亏大发了。”杨和煦补充。
晏方声第二天一早就醒了,半夜老盯着输液管儿的水往下滴,看得他眼睛发直,睡了一觉也没补好,眼睛又干又涩,还痛。
“我办公室有瓶没拆的眼药水,你用吗?”杨和煦把他送到医院大门,见他不适多问了一句。
“你早三分钟说我也就要了。”
早三分钟他两正好经过杨和煦的办公室。
“怪我。”杨和煦乐起来。
杨和煦也要走,他值了一夜,要休。
分岔路口,杨和煦穿了件灰色大衣。
“谢了。”晏方声谢的是昨晚杨和煦那一通照顾。
“你老说谢。”
杨和煦背过身去,招了招。
晏方声也得走了,遥遥的,却听见背后走远的人喊了一声。
“晏方声!”
晏方声回头。
“有事儿找我,别客气!”
杨和煦这回是真走了,走得飞快,穿进人潮里溜烟儿的功夫便找不着,晏方声脑子乱着,出神了一个晚上,想回忆自己发呆时想了些什么,却一点儿也揪不起来,印象里真就只剩下不停下落的点滴。
在街边的空长椅坐下,晏方声摸出一整夜没动过的手机,电量还足,网络一直开着,但没有消息。
电话、聊天、信息通通没有。
早上七点雾已经散尽了,有零散的人群进到医院,晏方声胃里难受,抖出一根烟叼着没点。
停下来观察路人,总会找出些有意思的东西。
争吵的情侣,幸福的母子,焦急的赶路人,他难得有时间在外面坐着,贪恋这一刻逃避的快感。
在逃避什么晏方声自己很清楚,但他不太愿意想,好像盲目地找点儿事做就能把脑子挤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