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校尉引领着钟媛翠走到门前,从怀中取出一枚钥匙打开门锁,小心地推开沉重的铁门,伸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道:“您请自便,千万莫要耽搁了!”
钟媛翠点了点头,脸上微微露出激动的神色,走进屋来,低声道:“大兄,小妹来探望你了!”
钟延规坐在地上,身形微微动了一下,手脚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沉声道:“小妹你来这个地方作甚?”
此时的钟媛翠双眼已经适应了石屋内混暗的光线,她打量了一下钟延规身上的木伽和锁链,回头愤怒地瞪了那校尉一眼,用坚定的语气命令道:“快将他身上木伽打开!”
那校尉犹疑了一下,接下来的便是钟媛翠的呵斥声:“你若不开锁,我便将你让我进来的事情告诉留后,你应该知道会有个什么样的下场!”
“罢了,小妹,他也是听命于人,莫要为难他了!”钟延规沉声答道,浑身枷锁的他却泰然自若,好似他才是这里的话事人一般。
“延规哥哥,他这般待你,你却替他说话!”此时的钟媛翠再也没有方才那精明干练的模样,好似一个小女孩娇嗔起来。
“这都是匡时那厮下的命令,他不过是一个走卒罢了,小妹,这地方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将吃的留下,快些回去吧!”
听到钟延规的话语,那校尉投过去赶紧的一瞥。钟媛翠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食篮打开,将盘碟一一放到那钟延规手足可及之处,对那校尉道:“你且将那木伽打开,让我大兄好进食,待他吃完后再加上去不迟,他吃完我就走,可否?”
那校尉哪里还敢说个不字,赶紧吩咐手下打开木伽,钟延规解下木伽后,伸了个懒腰,拿起碗筷风卷残云一般的将钟媛翠送来的酒食吃了个干净,之后伸出双手对那校尉道:“加上吧!”
钟媛翠倒也干脆,收拾好食篮后便出院去了,那校尉送罢钟媛翠出门后,赶紧回到石屋窗户旁,细心察看没有异状,才觉得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此时一阵微风吹过,他只觉得背上一阵冰凉,伸手一摸,竟然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待到那校尉走远了,钟延规左右看看无人,才小心的取出一件事物来,打开一看,却是一块帛纸,里面包着一把精巧的小锉刀。他摊开帛纸,走到窗户旁光亮出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快逃,陈象夜里杀你!”
钟延规看完后,将帛纸塞入口中嚼碎吞下,脸上并无表情,他坐回地上,开始用力的锉了起来,那锉刀钢口极好,他手上的又不过是一个铁叶木枷,约莫一刻钟功夫便听得喀嚓一响,那木枷便被他挫破了口子,用力一挣,散架开来。既然钟延规双手自由开来,他行动更是方便,不一会儿,他便将脚上的镣铐也锉开了。
钟延规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上面的铁栏杆足有两根食指粗细,在远处的灯光映照下幽幽的发出寒光。钟延规看了看天色,时候已经不早了,估计最多再过一个时辰,那要来杀自己的陈象便要到了,可那小锉刀钢口已经退了火,没有趁手的工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绝对没有办法锯断足够的栏杆,找出一条生路。想到这里,钟延规回过头来,目光扫过屋中的一件件器具。
陈象骑在马上,风吹在他身上的铁甲上,如同寒冰一般,可他心中却如同着了火一般,烧的滚烫。自从出得王府以来,他便像一个小旋风,疯狂的穿梭在兵营、码头和各处衙门之间。军队已经编组完成,船只也准备好了,只要自己现在去解决王府牢狱里的钟延规,这桩事就有了七成把握,江州虽然城墙坚固,士卒精锐,但是没有钟延规这大脑在,手足四肢再强壮也不怕。至于说剩下的三成就要靠自己搏一把了,天下间事,有五成把握就可以去博了,想到这里,陈象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