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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鲁、刘二人便要沦为俘虏,任人鱼肉。只听得一声沉闷的震荡声,鲁四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回事,便只觉得脸上一热,眼前的淮南兵便倒了一地,伸手一摸,全是血迹。一旁的刘大倒机灵得很,一下就把鲁四扑倒在地,两人成了个滚地葫芦。原来这东阳门守将眼见得这里已经被淮南兵打开缺口,手中虽有援兵,但士气低落,只怕增援上去了也会与淮南军的选锋一触即溃,反而冲动了其他部分的防线。于是他便将数张攻城用的八牛床弩掉头过来,对准缺口处发射,打算先打乱了对方阵脚,再让援军冲锋夺回缺口。却没想到神佛保佑,床弩射出的铁翅长矢不但打乱了城头淮南军的阵脚,而且还正好有一支射中了云梯,将那云梯打折了,一时间淮南军的援兵接济不上,守军援兵见状士气不由得大振,便一拥而上,竟然将那缺口给堵住了。

守兵夺回这段城墙之后,战事也一时间停滞了下来,守兵固然是疲不能兴,进攻一方得淮南兵也折损了不少锐士器械,也需要轮转休息,以备再战,鲁、刘二人和其他伤兵一起都被抬下城来,放到墙角休息,他们二人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又绝处逢生,居然保住了性命,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喜是怒,该哭该笑,只是呆呆地坐在墙角下,双目朝天,半晌不得言语,过了许久功夫,两人才突然抱头痛哭起来。

两人哭了良久,鲁四才觉得腹中有些饥饿,看到一旁的民夫送来粥食,便起身去舀了两碗,拿了过来,与刘大共食,两人吃了几口,刘大突然叹道:“这淮南兵好生厉害,这才不过是头两日,城壕和羊马墙便被剥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那镇海军是怎么抵挡住这些恶贼的猛攻的!”

鲁四却没有接对方的话头,只是低头吃粥,刘大却不吃粥,只是看着鲁四,眼看对方只是大口吃粥,不理自己。他终于耐不住性子,将粥碗往地上重重一顿,厉声道:“四哥,你还有胃口吃粥,总得想想后事吧!”

鲁四却好似没有听到刘大的话一般,稀里哗啦的将自己那碗粥吃完,又将刘大的那碗粥拿了起来,吃的十分香甜,倒把刘大气的哭笑不得,也拿他没奈何。

正当此时,一行人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人身披铁甲,外罩绿色披风,正是负责守卫东阳门的镇将。这一行人走到鲁四面前停了下来,前面的亲兵大声喝道:“你可是负责守丁、戊二碟口的鲁四?”

鲁四被问道姓名,不由得愕然,赶紧放下粥碗,躬身行礼道:“正是小人!”

那镇将点了点头,本来板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沉声道:“你便是鲁四,方才守城时你死战不退,才保住了东阳门不失,做的不错!”

“这不过小人的本分!”鲁四刚要谦逊几句,却被那镇将制止住,继续说道:“本将治军,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死战不退,便是有功,若不重重奖赏,本将还如何破敌。来人啦!”随着镇将的命令声,身后的亲兵捧上了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不少铜钱,那镇将接过盘子递了过去,笑道:“这二十贯钱是赏给你的!”接着他又提高了嗓门:“鲁四力战有功,迁为左厢辛都都头,陪戎校尉,立即生效,告身文书待明日本将禀告上峰便随敕书一同下发!”

鲁四听了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躬身低声问道:“恕小人无知,这左厢一共也只有七个都,小人这个都头却是管的那些兄弟呢?”

那镇将也不着脑,耐心的一一解答道:“的确这左厢只有七个都,可淮南贼猛攻之下,有不少溃兵逃下城来,按说这些人临阵脱逃,全部都要斩首示众,可眼下城内兵力吃紧,又不能全杀了。待会我将其惩治之后,便全部交由给你,这些便是辛都了,你可要好生整治这些混球一番,知道了吗!”说到这里,那镇将拍了拍鲁四的肩膀,一副十分信重的模样。

第018章 处置

说到这里,那镇将拍了拍鲁四的肩膀,一副十分信重的模样。

东阳门所在的那段新城乃是元和四年的洪州刺史韦丹新建而成的,在其内还有旧城,由于相传为汉代颍阴侯灌婴所建,又被称为灌城,在灌城的旧门的空地上,或蹲或坐着数百名兵士,他们衣甲不全,多半手中也没有兵器,神情狼狈,正是在淮南军的猛攻下弃城而逃的镇南军溃兵,他们逃到旧城城门,被守兵阻截,围在这里,等待守将的发落。

“见敌而退,失却队首,这都是死罪!”镇将的停顿了一下,恶狠狠的目光扫过败兵们的脸上,只见他们脸上满是绝望和惶恐,他很满意自己这个开场白的效果,暗自点了点头,才继续高声道:“但本将不是好杀之人,念在你们这些年来也没见过什么大阵仗,很多人还是第一次上阵厮杀的份上,便饶过你们的死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