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辰颇为感慨地点了点头。
郊祀大典,三年才有一次,在汴京南薰门外的青城行宫举行,是国家首屈一指的大典。
这样难得的大阵仗,能见到一次都是大饱眼福。
赵宗全是正儿八经的宗室子弟,每次朝廷举行郊祀大典都不曾把他落下。
十一月中旬,赵宗全就带着沉从兴以及十几个家将赶去了汴京,参加完郊祀大典后,又在汴京享受了一个多月的纸醉金迷,这才不慌不忙地踏上了归程。
卫辰倒是也想去开开眼界,只可惜他如今是牧守一方的地方官,不能轻易离开禹州,只能无奈地错过了此次的郊祀大典。
卫辰悠然神往道:“听说郊祀大典之时,天子拜于堂中,八俏舞于殿下,满朝公卿皆身穿朝服,随侍左右,实乃难得的盛景啊!”
赵策英却是面露怅然之色道:“其实做了天子,也没世人想象的那么好,顶多就是一年去一次金明池,三年去一次青城宫,出开封城的机会,一只手都能数完。”
赵策英是宗室子弟,对于皇帝的看法,自然与普通老百姓不同,他心里很清楚,所谓的天下共主,不过是一个被无数规矩拘束起来的普通人而已。
身为天子,能够离开皇宫最远的距离,就是去到城南五里的青城行宫,其余绝大部分时间,只能蜷缩于深宫之中。
这样的人,却掌握着整个国家亿万人的命运,赵策英心里其实很不甘心。
自及冠后,赵策英便提三尺剑,游历四方,河北之雪、塞上之尘、江南风月、蜀地山水,他全都看了个遍。
他自觉比深宫中那位更知道属于大周的土地究竟有多么宽广,也更能体会大周百姓的水深火热。
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当卫辰将钧瓷行会尽数托付给赵策英时,他才会对卫辰的知遇之恩感激涕零。
可是,钧瓷行会毕竟还是太小了,甚至禹州也一样太小,装不下赵策英压抑已久的冲天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