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店二楼的落地窗边,何承南的脸色比乌云天还要阴沉。
有个声音正说笑:“好奇问问,提前捞你出来,你爸花了多少钱?”
何承南没应声,那把声音从后面几步走到跟前来,露出修车行老板的脸,和当年初二在沙坑旁模仿乐知攸“搞什么!”的男生八九分像,几年时间,长高了,长壮了,书没读,开起修车铺来了。
老板递给何承南一个电动剃须刀:“刮刮?”
何承南接过去,在“嗡嗡嗡”的响声里,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盯着楼下,他想起他在Omega宿舍楼下的狼狈、屈辱、可笑还有荒唐。
拘留所里的日子不算太难过,他老实安静,只提了一个要求,要监守警员帮他查查:甜牛奶和苦咖啡的契合度,以及甜牛奶和乙醇的契合度。
98%,16%。
胡渣一点点被刮干净,何承南把剃须刀扔进沙发里,他扬扬下巴问:“那辆粉色的车,怎么了?”
“那叫马卡龙。”老板瞧一眼,点起烟吞云吐雾,“前车灯撞坏了,跟玩具似的。”
“多少钱?”
“没多少钱吧,十万肯定要不了。”
何承南说:“记不记得初中我转学之后---”
“你天天转学,一个学校读不了半年,也就我跟你这么哥们,还总飞去找你喝酒吃串儿。”
何承南笑了一下,说:“转的那个鸢兰中学,要开运动会,有个在沙坑里跳远的,后来又来一个,把我们揍得灰头土脸。”
“操!你这么说我能想不起来么!”老板狠吸一口,“怎么好端端提起这事儿?”
“揍我们那个,就开马卡龙这个。”
老板诧异地张大嘴:“嚯!”
何承南也冷笑道:“我这回进去,跟他也脱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