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潞王就藩以来,田产多达四万余倾。潞王担心官员在其中上下其手,贪墨子粒,便于万历十八年上疏请求自行管业。户部虽然百般反对,神宗不听。”
“既福王就藩,援引此例,故而福王名下田产皆属自行征收!”
张顺何其聪慧,闻弦而知雅意。他连忙问道:“那王府主管何在?可有账簿留下?”
张慎言不由笑道:“那主管早死在乱兵之手,好在账簿皆在,我已研读数日矣!”
那福王府名下田产财货虽多,其实泰半不在洛阳附近。张顺早就为此心疼不已,如今见事情有了转机,焉能不喜?
他连忙问道:“既然如此,福王府人丁稀少,无力掌管,我义军可代劳之!不知此事可否?”
张慎言洋洋洒洒半天,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吗?他也不由笑道:“如何不可?那崇祯小儿自以为得计,不辩‘嫡庶之事’。那福王还依旧是大明的王爷,大明王爷名下的田产、税收自然是无人敢阻!”
“卿以为谁可担此重任?”张顺这下明白张慎言的意思了。他心中不由暗自思量道:人常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这张慎言也算实诚君子也,崇祯小儿命人挖了他家的祖坟,他回头就给崇祯挖个大坑。由此可见,君子也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张慎言闻言思索了片刻,应道:“臣暂且脱不开身,宋献策无实务之策,赵鱼头年迈,陈经之主管抱犊寨之地,徐子渊掌管地图绘制,又无经营济世只能。以我之见,令丈或许可以也!”
红娘子早已经是孤身一人,李三娘且不说父母皆不在身边,即便请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老农罢了。
张慎言所言“令丈”,除了李香的父亲李百户以外,还能有谁呢?
想到这里,张顺倒不由有几分羞惭。这个老丈人之前与宋献策一道努力解救自己不说,又送女儿、钱粮与自己,对自己实在是如同再造父母一般。
只是阴差阳错之下,到现在张顺也不知道他如何称呼。双方关系越是亲密,张顺反倒越是不好向李香打听李百户的名讳了。有时候在外人面前,张顺也只好含糊的称一句“李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