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已经干了二十多年了,见过的病人数以万计,叫得上来名字的,大多都是反复来拿药的老病号了。
回头看了眼院内干净清爽的少年,药师有些忧虑地问道:
“佟佟这就出院啦?身体能不能受得住啊?”
佟语声的父亲看着门口慢悠悠踱步的少年,半晌才转过头来:
“目前吃药还能控制,按理说还是住院休养最好,但是这孩子太犟,在医院一天都待不下去,硬要赶着开学前回学校。”
佟妈妈说:“算了算了,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天天关在医院里还不得憋出毛病来?在家也不是不能过……”
男人叹了口气,但似乎也是早就达成了共识,转头和药师打了声招呼:“我们以后还会定期来拿药。”
药师点点头,看着夫妻俩消失在走廊尽头,从那死路走向了通路。
多雨多雾的渝市鲜少有这么色彩斑斓的天,佟语声坐在路中央,抬头,看头顶那一片摇曳的梧桐。
茫茫金海中,一片火红的梧桐叶就这样悠悠然落在佟语声手边。
这叶子生得好看,在一片金色里仿佛燎燎火炎,飘零得热烈。
适合做书签,或者做成标本也不错,佟语声心想着,手便不自觉伸过去。
“啪。”一声轻响,是指甲相互碰撞的声音。
另一只手在碰到他的指节后就迅速撤了回去,显然也是奔着这漂亮叶子来的。
佟语声抬头,一双湖蓝色的眼睛逆着阳光,遥遥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