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正赶上护士做日常检查,虞颖拉着他出了病房,走到走廊尽头,不大高兴地说:“今早我来的时候除了护工一个人都没有。查房没家属是怎么回事?昨天谁陪夜?”
简衡沉默了片刻:“我没在。”
“你……”虞颖眉头一皱,强行忍耐住了火气,“我知道姑父和你都忙。但这样不行,不然哪天我们几个碰头合计一下,定个值班表,一周自己家里人怎么也得陪三晚上吧?姑姑这么爱干净的人,只靠护工可不行。”
不同于明面上只剩一根独苗的简家,虞家还能算得上人口济济、一派团结的大家庭。虞怡确诊住院后,也是几个舅舅家出面得更多。听到虞颖表态,简衡低头盯着地砖的缝隙看了很久,一言不发到虞颖都急了,他才抬起眼,正好看到护工出来打水,就招招手,把人喊过来,单刀直入地问:“昨天晚上谁陪夜?”
护工一个哆嗦:“……是老韩。早上我来换班的。”
这是他们请的另一名护工。
简衡笑笑,挥手让她去忙。人走远后,他又看了一眼面露不解之色的虞颖,慢慢说:“昨天卢江陵来了。我就走了。”
“……”虞颖面色一变,望着简衡欲言又止。
“所以随她吧。你们都说要去找别的大夫再问问,怎么样?”看着只差了不到半岁的表妹,简衡蓦地有一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钟点的疲惫,又因为表妹的无言以对而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亢奋,推着他公事公办般往下说,“我对轮流陪夜没意见,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安排好,我可以每天晚上都来陪着她。但是小颖,我现在不知道的是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虞颖猛地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简衡,我好害怕呀。他们说的我都不信……姑姑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
他知道虞颖哭了。
但是简衡没有眼泪。从第一次陪着母亲到医院,直到现在这一刻,他依然没有任何哭泣的意图,甚至不觉得应该流泪。这些天来纠缠他的只有一点: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