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得太近,呼出的热气吹到睫毛上,苏知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李凯瑞还是无所谓地耸耸肩,笑一笑。
一点也没被冒犯到。
“凑得太近了吧,抱歉。”
李凯瑞真的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这点恐怕就连苏知云也不得不承认。虽然他的好脾气更多的是一种对于暴行的无法反抗,对于自身弱小的一种下意识的保护。
苏知云不说话,他就自言自语,也能讲的很开心。
这种从来没心没肺快快乐乐的人太少见了,好像没有痛楚那个神经一样,他脑子里似乎只能装的下很少很少的东西。
比如今天看见的白云,路上随便开的一朵小花什么的,他简直对这座疗养院的一切都如数家珍,口吻里听不出任何厌恶。
“你又是为什么进来的?”
苏知云破天荒地开口了。
李凯瑞愣了一秒钟,然后就龇牙笑起来,他有两颗小虎牙,尖尖的,笑起来才有点少年意气,让那张乏善可陈的脸庞有几分光彩。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因为我是同性恋。”
苏知云没说话,李凯瑞却像是被挑起了兴趣,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了:“你看见我额头上那个疤了吧,其实我做过手术哦,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做的了。因为医生说我做完之后我脑子就变得不太聪明了,记忆也乱七八糟的。”
“我爸爸妈妈很后悔来着,还一直抱着我哭,我半夜还听见他们吵架,我妈说都怪我爸出的馊主意,早知道就不应该动手术了。我觉得太吵了,然后我就出去了。结果我妈妈看见我之后好像很害怕。真奇怪啊。”李凯瑞喃喃自语:“我明明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呢?就像是不认识我了一样。”
少年也没有吃面包了,从他的神情当中看不出有多少伤心来,好像只是平静地叙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