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倒不惊,将手间一只葵子推去,力有千钧,酒花四溅,将那杯盏击穿落地。
“最后一样东西,就在你这里。”那女子将那酒渍淋漓的软鞋褪除,提在手间,那双眉目却好似鹰喙尖锐,将男子啄食得体无完肤,刬袜轻行、身段袅娜而去,“你早知道。”
行至水岸,女子哂笑一声,只见那吐火之人吹出的火尾,竟好长蛇,火焰直勾勾向那人反噬而去,赏观之人惊惶四散,或汲水相救,或高呼相传,而所浇覆之处,火势却更盛。
那滔天火势之中,所灼之人面目早已焦黑不辨,喉间却扯出尖异的声调,好似鸱鸮嘶嚎,“大回完了!你们完了!哈哈哈哈哈———”
直至飘下今冬第一片雪来。
谢凌春将客栈窗扇推开,抬手拈了瓣细雪,却闻听了不远处灯市躁动,一阵刺鼻烟气凐没细雪之中,大杀风景。
这灯市于刑山脚下,傍依山水,颇为繁华,谢凌春本于谢家村候等老汉回音,几日无信,遂动身寻探老汉信里提到的迎雪阁,今日一访,却只见焦灰断壁、内外无人,终无所获,便寻了客栈歇脚。
只此一处生疑,那迎雪阁虽林萦树抱,再近一层却山涧周生,老汉所说因山火肆虐而至焚毁,倒可信不足。
待那茶倌送水来,谢凌春趁机打探了个详尽,那小二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将那蹊跷道说得绘声绘色。
无端被烈火缠身,倒令他忆起前世一桩死于自焚的未决陈案,即安南王灭门惨案,倾家五十余人,皆烧身而亡,无一幸免,而也正是此事之后,安南王所封韶水之地,几乡叛军渐次壮盛,破竹成势。
谢凌春曾将此事彻查,却只追溯至夏绥乡一位幕僚画师处,待至细究、亲身查探之际,夏绥乡竟一夕之间被夷为平地,恍若未存,受理此事者,便是彼时任职的刑部侍郎谢敏。
今时火焚蹊跷,正欲推门去现场勘检一番,却被一道柔缓的脚步声拦在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