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女当真有谋勇告御状,定会令大回朝廷与阿窟本就势同水火的关系愈加恶劣。
而自那脖颈断面处看,非踩踏能得,如今尸首不翼而飞,显见凶手另有其人。
见那人群四散,谢凌春才疾行拐进一道窄巷,翻墙进了一间杂芜丛生的破敝院落。
这院落本是老汉置办、存货小憩所用,现如今虽常千里放他出来,不出几时,那伪充作常千里的万殷定会有所觉察,为今之计便是寻避身之处,伺等时机重返刑山。
推门而入,埃尘扑面,似是经久疏于洒扫,房内用度俭省、布置简陋,谢凌春正将桌凳床榻拭擦干净,却见那木枕下压着一本泛黄账册,所记橘实所贩得钱几何、米面琐物所出几钱,落款为时日,谢凌春翻至末页,却瞥见那最后一项收支,落笔竟是老汉被抓往踟蹰峰那日。
老汉那日未曾去往踟蹰峰,因何又于夜间遣信鸽急告?
谢凌春神色一冷,忙将屋间里外仔细搜寻探查,却再无异常之处。
正倚壁思索,却被一只灯托硌了肩背,伸手触去,只闻听机括微细声响,谢凌春忙回身按住那灯托,半面墙竟推转过去。
芳气袭人,数丈见方的的促狭之中,竟摆挂了百余件罗裙华衣,短衫长袄、绫羽纱绸,琳琅满目,竟皆是女子衣裳。
往下看去,各式缎鞋陈列,而那鞋履却略显异常,鞋面宽长,正与客栈刺客所着别无二致。
谢凌春见此,心间一时如坠冰窟。
无论如何却也不曾想过老汉竟扮作女人欺瞒于他,甚至欲置祁征于死地。
正是他以为的、此世为数不多的可以倚靠之人。
谢凌春自诩不肯轻信旁人,对老汉亦曾四处提防、存心试探。
但走至亲眼所见的一刻,谢凌春还是不可置信、不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