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黑七身子一抖,脸上露出一丝怯意,但稍纵即逝。

刘副会长听完之后,没有表态,双手互相绞在一起,指节间用力之际发出咕咕的响声。

“老刘,你看那条路更好?”

“唐翁更倾向于上策还是下策?”刘副会长问道。

“唔……老夫觉得上策最妙。做便做了,何不财物尽得。”唐纪元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唐翁可曾想过若是行了这上策,会有何种后患么?”刘副会长道。

“后患?只要手脚干净利落些,何来后患?”唐会长诧异道。

刘副会长道:“唐翁啊,您难道没想过么,这上策之行便要杀人的,苏记庐西粮仓内不下十余人,您有把握一举将所有人全数格杀么?若是漏了一人,事情便麻烦了。”

唐会长看看刘副会长,又看看站在下首的疤脸黑七,皱起眉头没有出声。

“即便咱们去的人手够多,手脚也够利索,能将在场十余人全部灭口,但唐翁想过没有,人命虽不值钱,但绝非草芥,一下子没了十余人的性命,那些人的家人故旧岂肯罢休,不消半日便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

唐会长道:“那又怎样?谁有证据证明是我商会所为么?”

刘副会长心底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鄙夷,他喘了两口气,这才道:“十几条人命,这是件天大的事情,府台大人那边你如何交代?这件事若不告破,府台大人的乌纱将不保,您以为府台大人会保咱们商会还是保他顶上的乌纱呢?”

唐会长一惊,这一点他根本就没想到,照目前庐州城的舆论,苏记若是有任何差错,人们第一怀疑对象便是商会,话说回来,府台大人的心里定有底线,若是仅仅财物受损,不出人命的话,府台大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证据谁也奈何不了他唐纪元;但是若是出了十几条人命,这事绝对搂不住,怕是要捅到淮南西路,若是被朝廷下派的按察使得知,报入京城,知府大人的乌纱必然不保。

朱知府可不是易于之辈,虽然自己京中亦有靠山,但和乌纱有关的话,朱知府必会撕破脸皮,说不得也会跟他来个鸡飞蛋打;两人都有对方把柄在握,一旦搞起来,必然双方均无幸免。

为了这区区十万石粮食,闹成惊天丑闻,唐会长自然立刻知道如何取舍。

“老刘啊,若不是你提醒,老夫差点犯了大错,老夫老糊涂了,被这区区十万石粮食迷了眼,真是年纪越大越活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