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道:“屁的火油,我是临时编出来吓唬这二当家,火油多么金贵之物,大宋西北麟州西南才有一处地下火油泉,我跟人打听过,采集甚为不易,而且需要提炼,长途运往内地光是骡马费用一桶便需几十贯,你以为是乡下的灯油么?菜籽熬出来插个灯芯便能点火?”

王朝道:“那日马军不是在寿州仓库搞来一桶么?干什么不去再弄?”

苏锦道:“那是仓库里的全部家当了,你们也在场,可看到仓库中另有火油么?”

王朝想了想道:“还真没见,那是橡木桶,上边还有火焰标记很好认,确实就这一桶。”

苏锦道:“那你还说,一桶油根本不足以引燃大火,要点燃这片冰雪覆盖的树林须得万箭齐发,还要借助风势才行。”

王朝马汉想了想,都点头同意苏锦的看法,王朝道:“看这位二当家似乎有些心动,不如再找机会敲打敲打他。”

苏锦往炕上一靠,双手枕在脑后,喃喃道:“是要和他谈谈,不过也不能过火,一旦操之过急,会让他发现我们其实并没有底牌;而且我担心的是他将我和他说的话跟那大当家的一说,以那匪首的才智,立马便能知道我是在离间二当家的,怕是立刻便要动手杀了我们。”

王朝讶异道:“难道公子爷说这些不是让那二当家去传信?”

苏锦翻翻白眼道:“传什么信?咱们就在匪巢中,还需要他人传信?我将事情考虑的简单了,这大当家的绝不简单。”

马汉堆笑道:“再不简单,到了公子爷这里还不是小巫见大巫么?”

王朝啐道:“马屁精。”

马汉梗起脖子要反驳,苏锦挥手道:“你们留些气力好不好?刚刚受伤流血,还不好好休息休息,又来鸹噪。”

两人这才相互瞪眼,各自爬上炕头,不一会已经是鼾声如雷。

苏锦也想睡一会,不过却是毫无睡意,他确实担心二当家的将自己和他说的话告诉沈耀祖,这沈耀祖从头至尾给人一种阴森森的压迫感,从一进山开始,此人便处处设卡,想在心理上将自己打败,直到最后他不得不现身,被自己戳中要害之时才有些失态。

不过,他怒不可遏的将字画撕碎,倒是反应出他的一些心理,此人的内心定然隐藏着一些遗憾,名字叫做耀祖,很显然家中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的寓意便是期望他光宗耀祖,而此人屡试不第,最后杀人落草,心中或许总有些什么脆弱之处,或许晚间谈话之际可以从此处入手。

不知不觉,苏锦也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觉醒来,看看外边已经全黑了,王朝马汉还在对面的炕上呼呼的打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