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双手搭在栏杆上,背对着他, 楼下的灯光传上来的微弱光亮, 让戚慕勉强可以看清,此人黑衣黑裤,几乎与夜色融于一体, 无声无息的,没有一点鲜活的死气沉沉,只有紧紧握住栏杆的手,正在拼命压抑着什么似的反复握紧。
戚慕认出了是顾浔亦,正想退回去,那黑影竟然控制不住一般,弓着身体慢慢往下滑着双膝跪在地上,接着单手按住太阳穴的位置,无声忍耐着什么,只发出牙齿打颤而后紧咬牙关的摩擦声响。
咯吱咯吱的极其用力。
这姿势,戚慕不止一次看见了,偶尔在梦里都挥散不去,顾浔亦应该是头疼。
戚慕双脚莫名沉重的抬不动了。
直到跪着的人,脊背佝偻的一再往下弯,头颅耸拉的快要抵在地板上,最后像是忍耐不了了,另一只手捏着的酒杯,变成狠狠握着杯壁往地板上一拍。
一声巨响,玻璃杯被箍在掌心拍碎在地板上,不用看也知道碎片肯定多少会扎进皮肤的。
应该是没察觉到身后有人,他的头疼因为掌心人为制造的伤口像是转移了一般,不再捂着头,而是轻颤着身体冷漠的看向张开的手掌,血肉模糊,稳稳扎在手心的碎玻璃,尖端淋过鲜红的血……
滴滴答答落地,因为四周静谧,声音格外清晰。
戚慕震惊的退后一步。
控制不住自残的人听到不远处这声轻微的响动,草木皆兵般的惊慌转头。
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人是戚慕的那一刻,顾浔亦被定住了似的瞬间僵硬不动。
昏暗的夜色里,戚慕其实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看见顾浔亦怔愣了片刻就回过神,沉着冷静的站起来,恍若那狼狈不堪的一面从未被人看见,或许是当戚慕不存在,他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地把扎进左手掌心的碎玻璃一片一片的□□。
表情麻木的像那根本不是自己的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