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你怎么去那么久?饭都凉了。”陆华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坐下,把他的那份盒饭打开放到他面前。
元白扶将之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陆华越听越惊讶,筷子上夹的红烧肉都被他抖的掉进了垃圾桶。
听完全过程,他呆呆地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真和君影帝好上了……哎哟!”
元白扶踹了他一脚:“该瞎说的时候不会瞎说,不该瞎说跟瞎了似的胡说,你的用词习惯什么时候能升级一下?”
陆华龇牙咧嘴,揉着被踹的地方说道:“哎呀,我就是太激动了有点口不择言。那你以后真的每天都要过去给君影帝做午饭?”
“是啊。”掰开一次性筷子,元白扶吃起了温凉的饭菜,“不说这个了,外面是怎么回事?夏瑾还没拍完吗?”
从他去君明月的休息室到回来怎么也过了一个小时,夏瑾那场戏居然还没拍完,他到底翻了几次车?林导和鹿编亲自讲戏也带不起来吗?
陆华面露讥诮:“他拍了有十二条了吧,一条比一条差,我看林导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第一场戏就拍成这样,以鹿编的脾气,他的戏份怕是要被削了。”
鹿渺有临时削减演员戏份的习惯,这个习惯是早期被投资方们硬塞的演员逼出来的。那些演员大多演技不行还难伺候,碍于金主爸爸不能赶走,留下又会拉低剧的水准,鹿渺只能减少他们的戏份,让他们当背景板,混个资历拉倒。
夏瑾的演技如何整个娱乐圈的人有目共睹,只有粉丝闭眼吹得起劲。他怎么进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马上就要变成人形背景了,剧播出的时候大家都会明白他是怎么个情况,他镀金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元白扶笑了笑,也没有因为之前与他的冲突就落井下石,而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林导和鹿编不会为了一个人浪费全剧组的时间,最多再有三条,夏瑾如果还不过,林导就会将他的戏份挪后,先拍其他人的。正好,下一场就是他的戏。
不出所料,元白扶吃完饭画好妆,导演助理便在门外喊他的名字,化妆师正托着他的下巴欣赏自己的成果,听到助理的声音后用小指抹匀他唇角的口红,笑道:“出去吧。”
元白扶礼貌地道了声谢,顺手给在沙发上打盹的陆华盖上大衣,推门走了出去。
拍摄场地边沿,夏瑾黑着脸坐在遮阳伞下灌冰水,林导面无表情地监督摄影师调试机器,鹿编则拿着扇子用力扇风,看上去气的不轻。
看这情况,三人应该是刚刚掰头了一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元白扶很难相信有人能蠢成这样,在剧组里同时得罪导演和编剧,是生怕自己的戏份太多,生怕摄影师把自己拍得不够丑吗?
或许也不是蠢,而是自视甚高,被捧惯了受不了挫折和打击,毕竟夏瑾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即使被骂演技差也有粉丝和经纪公司护着。
以前拍戏的时候,组里就他咖位最大,导演和编剧不会轻易得罪,自然也不会以高标准要求他,可林导和鹿编不同,论资历论实力论人脉,十个夏瑾也不够他们打的,他们又是出了名的要求严格,会起冲突也是正常。
周围一片寂静,人人各司其职,除了夏瑾吨吨吨的喝水声再没什么太大的声响。
元白扶放轻脚步走到林导身前,还未说话就听到鹿编啪地一声合上折扇,绷着脸说:“十分钟后拍千沉月的出场戏,有没有提前做过功课?”
“做了,写了人物小传,也把剧本通读过两遍。”元白扶拿出自己的剧本,精准地翻到千沉月出场位置,本子上用三种颜色的笔做满批注,用心程度一目了然。
鹿编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好,那我给你讲讲需要注意的细节。对了,你有没有给千沉月设计小动作?”
“设计了,借扇子一用。”元白扶从她手里拿过折扇,神色一变,竖起扇子戳了戳额头,语气毫无平仄地说出千沉月刚出场的台词:“我看你的确伤得不轻,脑子都漏水了。大夫应该医不了你,我去找个木匠给你补补头上的窟窿如何?”
笔挺的站姿与手握折扇可看出一丝不苟的文人姿态,戳额头的动作又表露出他性格里的散漫随性,虽然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但眼神明亮而灵动,配上一本正经的毒舌台词,准确表现出了这个角色的特点。
元白扶的表演没有太过鲜明的个性和锋芒,却让人觉得分外贴脸真实,就好像千沉月从剧本里走了出来,活生生站到鹿编面前一样。
鹿编满意地点头,将原先给他定的标准再提高一层,就出场的戏与他讨论了几分钟,期间林导也过来提点一两句,十分钟后准时开始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