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是个精明人,他看中的人自然是错不了的。
那人拿过信件,喉头蠕动了两下,激动地说:“元帅放心,我‘周火’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是您救回来的,要是没有大帅,他们早就饿死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今日就算为大帅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毛文龙见周火把信件揣进了怀里,拍着他的肩膀,眯眼笑道:“你也不要压力太大了,其实我只是未雨绸缪,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风险,你只要小心办事就可以了。好了,事情紧急,立即去选一匹快马出营去吧。”
周火从营寨里出来,骑着马直奔京城方向而去。虽然刚才守门的兵丁没有过多的盘问他,目前为止也没有被跟踪的迹象,但他还是感到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力。毛文龙的性格他最了解了,他既然让自己用性命去保护这封信,那就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这可能是关系到毛文龙后半生的一封机密信件。
“为了报答毛大帅的恩德,我一定要把这封信安全的送到京城里去。”周火一边策马,一边鼓励自己。
赵唯一已经跟踪了周火有一阵子了,从周火离开军营的那一刻起,赵唯一就步行跟踪上来,虽然周火骑马,但是赵唯一的速度可一点也不比他慢。加上他的轻功盖世无双,跟在周火的十丈之外,周火竟然连一点感觉多没有,还认为自己非常的安全呢。易土生给赵唯一的命令,并不是让他截获信件,而是让他跟踪周火,看看他把信送到哪里,并且将魏忠贤接到信件之后的情况及时的汇报上来。
易土生根本就不用打开信件来看,也知道毛文龙会在上面写些什么,他倒是盼望着毛文龙把这封信送到魏忠贤的手上呢。这一招叫做投石问路,毛文龙这块石头必然会激起千层浪,朝廷内外肯定会有很多很大的反应,尤其是魏忠贤、太后、内阁这三路人马,她们都会拿出自己的意见来。当易土生知道了他们明确的态度之后,就可以展开行动了,为了自保,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赵唯一跟踪周火的事情先不提,从北京到南京又是陆路,又是水路怎么也需要几天的功夫,这几天的功夫正好是易土生和吴三桂决战的时刻,所以先来说说吴三桂的表现。
吴三桂今天在两军阵前可以说是吃了大亏了,不但被自己的父亲吴襄给臭骂了一顿,而且在炮火上输给了易土生。这不,他刚刚回来,何健就跑来跟他说,城里的炮弹已经不够用了,顶多可以再支持两三天的,两三天之后,那些雄纠纠气昂昂的神武大炮,就要变成一堆废铁了,谁都没办法。
吴三桂沉吟道:“难道咱们就不能制造一些炮弹吗?易土生能够制造,我们也应该能够制造,这里是北京城,城里有的是能工巧匠,你去想想办法吧。”何健立即就否定了吴三桂的想法,摆手道:“这个办法不用想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种新式的大炮和炮弹全都是易土生自己一手研制,一手制造的,世上除了他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制造了,不对,应该说再没有第三个人可以制造了,还有一个人也知道这玩意的秘密,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咱们根本就不可能把他找来帮忙。”
吴三桂道:“你说的这个人是汤若望吗?”何健道:“你也听说过他,他是个西域人,但是对易土生忠心耿耿,目前易土生在南京的兵工厂就是由他来主持的,易土生所有的秘密他全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吴三桂叹道:“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人也不是不可以利用,只要太后下一道旨意就好了。但是一来太后还不敢公开的和易土生为敌,二来就像你说的一样,远水救不了近火,咱们根本连三天都坚持不下去了。”
吴三桂虽然这样说,但他的语气里并没有绝望的成分,事实上他的脑海中突然跳跃出一串火花,一个新的针对易土生的计划已经形成了规模。他心想:易土生在军事上太强大了,自己根本就无法和他抗衡,要瓦解这个人,只有从政治上着手了。古来名将最怕的就是政治阴谋了,易土生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韩信、岳飞这样的人吧,然而这两个人不全都死在冤狱之下了吗?所有的大将都必须遵守一条铁律,那就是绝对不能功高震主,一旦功高震主,那就必死无疑了。
何健见吴三桂沉默不语,还以为吴三桂害怕了,心里更加的担心了起来,试探着问道:“吴大将军,难道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再过几天,咱们的炮弹用完了,易土生的大军肯定是要入城的,咱们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一条就是逃跑,第二条就是投降,你觉得怎么样?”
冷哼了一声,吴三桂道:“我们逃跑?我们是朝廷的人马,能跑到哪里去。只能跑回南京城去,可是我总觉得有些可笑,易土生也是朝廷的人马,咱们为什么要逃跑?总不能咱们去投奔起义军吧,那不是正好被易土生说中了,咱们成了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