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元大华夫妻是陌生人,会觉得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坏人,但元杰做了他们二十多年的儿子了,和他们有深厚的感情,他的天然立场是站在他们那边的。你贬低元杰的父母,就是在隐形地贬低他和他的成长环境。你把他推到了我们的对立面。”
“元元,你叫了元杰哥哥,或许是想打亲情牌,可你对他的态度还没有转变过来。你是在拿过去对元杰的态度对待他,而不是拿对哥哥的态度对待他。你没有给他充分的选择主动权,越逼他他可能逃得越远。”
听陈诤这样一说,我便觉得我处理得实在是糟透了,也许从元杰进门开始,我就没有做对的地方。
于已经知道全部事实的我来说,元杰是与爸妈有血脉连接的人,他被我划入了自己的领地。然而于元杰来说,我对他不过是一个普通朋友。
偏偏是我这个普通朋友告诉了他一件足以颠覆他人生的大事,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
虽然我打心底觉得我说的都是对的。
也是有不妥的,不妥之处在于,我真的是发自内心地、恳切诚挚地拿他当哥哥去对话吗?
我对他有惊喜,有好感,有愧意,是很复杂的因缘际会的命运感,仿佛我们最开始不太愉快的遇见,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而我又和他不是真正的亲兄弟。我的理智、认知传达给我的信息是——他是我哥,但融在血里、刻在骨里,需要长久时间培养的情感羁绊,却松松散散,一吹就断。
前面那么多年,我也没有这么主动地想过要去找回他,现在只是因为遇到难题了,才迫切地想要找到一把便捷的钥匙打开困局。
正如陈诤所说,我对他的需要建立在对妈的爱、对家庭的维护上,而不是对他本人的期待。
我佩服又无奈地看向陈诤,“诤哥,你为什么总是比我自己还要先懂我呢?”
“懂你不好吗?”陈诤抱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