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林烬俯身喊他:“吃饭了吗?”
陈福反应得比较慢,身体跟不上脑子,好半晌抬手摆了摆,林烬扶他起来喝水吃包子,他吃一半说要上厕所,林烬搬不动他,平时隔壁床家属会帮一下,今天那张床空了。
林烬随口一问:“隔壁床叔叔呢?这么晚还去做检查啊?”
陈福说:“没了。”
林烬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轻飘飘的“没了”两个字就是死亡的意思,人生不过“生老病死”四个字,“死”最容易,刹那间,灰飞烟灭。
晚上林烬在医院写完作业,外面下起倾盆大雨,陈福让他别回去了,就睡在隔壁那张病床上。惊雷轰轰烈烈,不停地撕裂夜幕,林烬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一如既往的放学后来医院,一进病房,空空如也,陈福没了。
“爸——”他吓醒了。
林玉螺正在给陈福擦脸,她刚下班,脸上俗艳的妆还没卸,出多了汗,浮粉了。
“妈。”林烬揉揉湿润的眼睛:“几点了?”
林玉螺没好气:“让你来陪床,你倒睡得跟个死猪似的,你爸差点让一泡尿憋死。”
陈福憨厚的笑笑:“不至于不至于。”
林玉螺趁着热早点的空档把林烬拉出病房,拿了一叠钱出来,数了数,压低声音:“去把住院费交一下,多出来的钱留着自己吃饭,你快高考了,吃点好的。”
林烬答应着,本以为林玉螺还要问他昨天得罪蒋见淞的事,她竟没提,那么蒋见淞大概没计较这件事吧,林烬松了口气,回病房拿了书包准备去上学,走到楼下看大堂的钟显示六点五十,来不及交费了,他把钱放进书包里,打算晚上放学再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