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闻初盘腿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床沿。
到底是什么啊,是梦还是真实?到底陈睿楹是梦,还是遇见傅书祁的这几天是梦?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恐惧。在这个陌生的海岛上住了几天,认识了新的朋友,把那些烦杂的纠葛刻意搁置之后,他竟然快要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了。
庄闻初蜷在地毯上,低头看见自己露出来的一截脚踝。
上面绑着一根简单的红绳,在皮肤的衬托下尤其鲜艳,戴了几年也不见褪色。
他看不见陈睿楹的心,也看不清自己的心。也许是因为由始至终都没认真看过听过吧,他的心退化到无法向他提供最优解,他还能求助谁?
脚上的红绳应该是从什么庙里来的吧,神仙是不是能解答一切疑惑?既然这样,能不能告诉他该怎么办?实在是没办法了。
庄闻初弓起背把自己抱起来,在地毯上窝了一会儿,直到嘴唇开始发白才粗喘着气挣扎起来,伸手在床头柜上抓到了吸入剂。
气管痉挛的感觉并不好受,像被人攥住呼吸的通道疯狂拉扯、弯折,一次发作下来必定要冒一层汗。
来自本能的求生欲望令他痛苦。他不喜欢这么强烈的愿望或是意志,为了这些东西他会生出奢望、妄念和贪恋,这全都是人最致命的所在。
所以他可以给出去很多微不足道的,例如情感和夸赞,却从来不敢求什么。
等呼吸恢复正常,庄闻初抹了一把脸,手指搓过下颔的某个位置,肿痛的感觉才延迟传递到大脑神经。
也许是刚才发病找药的时候磕到了,破皮的伤口微微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