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想从对方的眼眸里找出答案。在一个时辰以前,他们最厌烦的还是听见对方的声音,但仅仅过了这一会子功夫,他们最厌烦的东西却变成了最喜欢的东西。他们如今最渴望的,也莫过于听见对方的声音,听见对方的妙策,即使是一条并不算妙的计策也是好的,只要可行。只是,这时候,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就在此时,一直跟随在他们身边的司马悟忽然咬牙道:“两位将军,依末将看,咱们不如——突围吧?”
突围?!
这是一个好的说法,但说白了,不就是逃跑吗?而且是不加抵御地逃跑。这对于司马叙和马昕来说,都是一件很难下决心的事情。守将负有守土之责,弃城逃跑容易,逃避责任却难。沁阳的地理位置何等重要,两位大将心里都是有数得很。丝毫不加抵御就将这座城池让给了并州军,李效就算脾气再好,恐怕也难以留住两个人的性命!若是逃跑就要死的话,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战死呢这样至少还可以为自己的妻儿留下一点富贵前程,最低限度不会累及妻儿。
“两位将军,当机立断,若是再不行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司马悟再次劝道。
司马叙和马昕相互对望一眼,都想从对方的嘴里先听见这个肯的答案。这样,至少首犯的罪名就由对方承担了。只是,在这种事情上,两个人比谁都精,根本没有陷入对方彀中的可能。
司马悟沉声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们何须担心罪责的问题。大王本就是命令我军三路大军相互配合作战的。那章桓号称名将,又刚刚在战场上立下大功,面对并州军的攻势,却不动一兵一卒就逃跑了。留下咱们在这里孤军奋战,如何能击退如狼似虎的并州军?若要说责任的话,这个责任应该在章桓身上才是,与两位将军无涉,两位将军何必顾忌着许多?”
司马叙和马昕听得眼前大亮,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只要逃得罪责便是,至于由谁来担责,他们才不顾忌。当下,他们几乎同时道声:“说得有理!”
但随即,司马叙又说道:“不过,如今两军已经交战在一起,我们的士卒根本撤不下来,如何突围?即使能撤下来,敌军也破城之后,在后面掩杀,我军恐怕也难以抵挡!”
司马悟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两位将军宅心仁厚,到现在才想着将士们。这固然是很好。只是,事到如今,还顾得了这么多吗?反正赵平此人也是一个注重名声的人,就凭他不用水攻来取我沁阳便可看出。我们把将士们留下,他们也不会赶杀殆尽。咱们又何必顾忌这么多呢?”
马昕闻言,有些心疼地看着城头还在拼死抵抗的士兵,忽然断然说道:“不错,咱们确实不能顾忌那么多了。撤吧!”
司马悟阴阴地说道:“既然大家意见一致,咱们就撤!不过,也不必走正门突围了,那样太危险,我的府上有一条密道,可直通城外,咱们从那条密道走,那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原来,他上任城守之位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自己的城守府和城外的密林之间打一条密道,这样便可以在危机时刻用于偷生。只是,他这只是应急措施,事到居然还真发生了作用。
司马悟和马昕同声应道:“好!”三人不再奔向战场,反向城守府跑去。
而就在他们刚刚离去之际,城外忽然爆发出一阵震天价的欢呼。原来,在不懈努力之下,城门终于被撞开了!
“杀进去!”赵平一马当先,冲进了城内。
第五百零二章 南征河内(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