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叶绒又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他本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一直默默的听闵斯安的话,把那点喜欢和可怕的占有欲埋在心里,但是他忍不住。
泪水在眼眶打转,闵斯安心底一阵焦躁,吼了一句:“回答我!”
叶绒的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眼泪掉在牛仔裤上,留下一颗深蓝色的痕迹,接着是两颗,一片,但叶绒没发出声音,闵斯安也没有发现。
闵斯安在开会时助理进来告诉他叶绒来了,正在办公室里等他,闵斯安刚刚的倦意瞬间一扫而空,这是他跟助理嘱咐过的,在开公司大会时只有特殊和紧急事件发生才能进来通知他,而叶绒发生的任何事都算在特殊事件里。
这是闵斯安给他心里最在意,最重要的人的特殊待遇。
他满怀欣喜美滋滋的回到办公室时才发现里面是空的,他从头到脚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后背一阵凉。他发现叶绒居然有这种能让自己心慌的能力,他走到办公桌前,看见了那枚银色胸针,闵斯安挑了挑眉,回想起前几天洛安楊来找他的事,那天之后这枚胸针就不见了。
他猜到洛安楊会拿这枚胸针来找他说辞一番,但没想到找的是叶绒,他把胸针放进口袋里,转身下楼出去找人,但到楼下时早就看不见叶绒的身影。
他知道叶绒很少出门,又担心他会受伤出意外,又怕遇到坏人,或者也可能被外星人抓走,闵斯安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居然发疯的担心他,他边开车边在路上看,总觉得每个瘦小的身影都像叶绒,但是每个都不是,他找了两条街后把车停在路边,烦躁的抓着头发。
他把关节捏的咔咔作响,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先交代了和洛安楊公司合作的事,取消最近所有工作并且以后不允许他在公司出现,又让他给家里打电话,如果叶绒回去就告诉他,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焦虑,闵斯安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很怕失去叶绒。
他会害怕再没人穿着那双白兔拖鞋跑过来,害怕没人在家里等他,害怕这只小麻雀飞出笼子就再也不回来了。
原来他也会害怕。
他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感受,他开车回家,路过一家丝绒蛋糕店时进去买了很大一个,十几分钟后他终于接到家里的电话,管家说叶绒刚刚回来又出去了,还没走远。
闵斯安一脚油门踩下去,闯了两个红灯,终于在离家不远处看见了垂头丧气走的慢悠悠的叶绒。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闵斯安扬起嘴角笑了,也松了一口气。但很快的,心底那种不爽和怒意又浮现上来,这个小笨蛋小傻子到底在想什么,他不管洛安楊说了什么,难道他不相信自己吗,也不愿意确认吗,连解释都不想要吗?还是说,他就那么想要离开。
这里根本就留不住他,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叶绒低着头掉眼泪,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他吸了吸鼻子说:“我又不重要,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你说什么?”
叶绒抬起头看他,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一字一字的说:“在你心里,我不过是一个谁都可以代替的宠物,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冰冷决绝的态度对待闵斯安,也是他下定决心离开才鼓足勇气说出来的话,他心里想,不管闵斯安打他还是骂他,生气愤怒还是什么,他都不会留下来了,他宁愿露宿街头,宁愿被老板打骂,被别人欺负,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被很多人分享。
那是很珍贵的东西。
叶绒说:“我,我,我想走了。”
闵斯安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他表情平静的像毫无波澜的湖面,可深海下却是无法察觉的巨浪,他感觉自己身体陷入那巨大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深,马上就要爆发,闵斯安能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他脑海中开始断断续续的闪过碾碎的苹果,潮湿昏暗的地下室,沾满血迹的白手套,刺耳尖锐的哭叫声,他猛烈摇头想把这些东西从脑海中甩出去,他微微蹙眉,压抑着情绪低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走?”
“因为......”
闵斯安不敢相信叶绒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他脑海中像有什么炸开一样霹雳吧啦的疯狂破碎着,那些碎片在他身体里飞溅,崩的血肉模糊。
哪怕是因为洛安楊说了什么,离开自己也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吗,难道自己在他心里就不重要吗,为什么当初那家老板骂着让他滚的时候他都可以抱着大腿卑微的求饶,而他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轮到自己却这么毅然决然的要离开。
叶绒想说,因为我喜欢你,我在你这里除了怜悯和同情,也想要得到一点喜欢,一点公平的喜欢。可他难过又恐慌,一开口就有点结巴,他刚开口说了:“因,因为......”闵斯安就猛的踩了刹车停下来,他解开安全带扑过去,整个人几乎压在叶绒面前,他捏着叶绒的嘴巴狠狠地说:“想离开我?死在我面前都不会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