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手的每一秒都是酷刑,等到男人终于松开手,他还没喘一口气,对方又友好地说:“意独都这么大了啊,你父亲这一辈子,能有你这么一个儿 子是他的荣耀。”
这人说的话恶心又虚伪,他尽力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还是没能做到直视那人的眼睛:“不,是我让父亲蒙羞了,只希望他黄泉之下别怪我。”
男人突然把手放到他的侧颈上,林意独踉跄一下,被喻君扶住,始作俑者只是歉意地笑笑,推了推眼镜:“意独,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很好,谢谢关心。”
好不容易把人送进大厅,林意独立马找了个垃圾桶,想要呕吐的欲望冲上来,可他早上没吃什么,只能干呕出少许唾液。
喻君没有像在人前那样处处帮着他,他站在旁边,问:“很难受?”林意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就走进大厅。
他的母亲早就在棺木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林意独走过去时她正拿手帕擦着眼泪,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妈,别难过了。”
作恶多了,总是要遭报应的,他想。
妆已经花了的妇人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腿上,目光看着地面,艰涩地开口:“小意,妈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你爸生前其实已经知道自己时日不久了,他给我留了笔钱,让我在他死后去别的城市生活,未来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所以……”“妈,没关系的。
你走吧,你们忙了一辈子,对自己好点吧。”
林意独觉得自己就像分裂出两个人格,一个正努力编出那些恶心的好听话,另一个真实的他则冷眼旁观着眼前母慈子孝,母子情深的感人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