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帮人又是高头大马又是随从成群,街头百姓自然不敢冲撞,纷纷避在了一旁。尽管所有人都是身穿便服,但王恩毕竟时常率殿前司诸军执行公务,再加上这一把年纪,认识他的人着实不少。因此,行了一段路之后,便有一个百姓突然嚷嚷了一声。
“是王殿帅!”
这一声叫得不打紧,整条街全都轰动了,一时间人人都来观瞻王恩风采。京城的小道消息一向都是极为灵通,王恩一出任殿帅,他当初的底细就全都被人深挖了出来,所以竟是人人知道他当日乃是禁中寻常卫士出身。一介小民最后竟做到殿帅府殿帅,这天大的际遇谁人不殷羡?再加上王恩上任之后和姚麟一样,极为重视军纪,驭下又是严整,所以不管是谁提到这位王殿帅,都是满脸的赞叹敬服。
“王帅,看来大伙都对你敬服得紧!”
好容易挤开了重围,身后一名亲卫便情不自禁地道:“怪不得即使是殿前诸军最桀骜的,接到王帅的命令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被人如此敬仰,王恩心中自然也是高兴,只不过这巡游却是不可能了。他也不接亲卫的话,略一点头便朝自己府邸的方向行去。
他这府邸虽然也是赵佶钦赐,但毕竟不可能和蔡京高俅并肩,但在武臣中也已经算是头一份,和当初姚府的规制别无二致。整条街都是殿前诸军将校的府邸,没有一个文臣,因此人送别称“将巷”,倒也是京中一段佳话。
“王帅!”见王恩下马,一个家人匆匆迎了上来,“高相公已经等候了半个多时辰了!”
“哦?”王恩眼皮一跳,心中顿时有些吃不准了。他当日虽然受蔡京举荐,但是和一干文臣向来不兜搭,府上除了一干将领之外,很少有人拜访。而今日高俅特地在此等候半个时辰,决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他可不信一位日理万机的宰相会有那么好的耐心。
“高相公既然来了,为何不去殿帅府报我?”
那家人见王恩似乎有些怒气,连忙解释道:“高相公说没什么要紧事,让小人等不要去打搅王帅的公务,如今正和两位小公子聊天。”
王恩闻言愈发摸不着头脑,遂不再多问,随手把缰绳丢给了那个家人便大步朝内间走去。他唯一的儿子去世得早,只留下了两个孙子,如今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五岁。他虽然是自武阶进身,却知道这条路的难处,再者大宋向来重文轻武,所以他一向督导两个孙子用功读书,岂料长孙还算听话,那个小的却是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他几番禁止不住,最后也值得随他去了。
一进大院,他便听到一阵兵刃的呼啸声,定睛一看,竟是小孙子在那边厢舞剑。那一团剑光端的是银光闪闪矫若蛟龙,煞是好看,不过在他这经过沙场的人看去,却有另一番感受。
“一味的花巧,这孩子还是走了邪道!”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见高俅正抱手站在台阶上观看,便不动声色地从旁边绕了过去。
“高相公!”
高俅闻言转头,见是王恩到了,不由笑道:“王帅,人说雏凤清于老凤声,你这孙儿着实不错。虽然这舞剑仍显得花巧了一些,但身在富贵之家还能奋发上进者,着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