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定了这件事,高升便匆匆而入,言说陈国公主及驸马都尉三日后设宴,请高俅一家前去赴宴。高俅闻言不禁愣了一愣,须知姚平仲成婚之后,赵佶大手一挥让他在京城休息两个月,听说那次进宫拜谒的时候还获赐了一匹御马,怎么今日会想起请他了?
收下帖子后,他展开一看便信手交给了英娘。三女传看了一会之后,便在那里商议该送什么贺礼。至于高俅则在猜测姚平仲如今的处境,根据从宫里传出的消息来看,这一对新婚夫妻,似乎其乐融融得很。
到了那一日早上,高俅英娘伊容白玲便坐马车前往陈国公主府,自然,也捎带上了高嘉。到了公主府,只见姚平仲亲自迎接了出来,锦袍金带,刚硬的线条上似乎多了几分柔和。
进门之后,高俅便笑道:“希晏,这个驸马当得怎么样?”
姚平仲脸微微一红,但随即便若无其事地道:“相公当年婚后如何,我便也是如何。”
听到这一句打太极拳似的回答,高俅不由得呆住了。一直以来,姚平仲给人的印象都是不苟言笑,如今婚后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足可见陈国公主赵婧对其的影响巨大。当下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姚平仲一会,突然大笑道:“好,希晏你终于长进了!”
到了厅堂,他便看到陈国公主盛装出迎,花容月貌上又多了几分成熟的风情,更显得娇艳不可方物。此时,高嘉便一蹦一跳地奔上前去,拉着赵婧的手问了好一阵子,而英娘三女纷纷上去见礼。
若是按照以前的制度,公主自然是不能和宰相交结,只是如今一应礼仪规矩赵佶自己就丢了不少,其他人自然也就一起仿效,而为了姚平仲这次宴请,高俅还特地让人去内廷告假。结果天子官家除了应允之外,还让人传了一句话——看看那匹御马驯得怎么样了。
饮宴过半,众人渐渐消除了起先的拘束,赵婧能够和高嘉混在一起,恬静的性子早已改了大半,不一会儿就和英娘三人聊起了女人间的话题。而几句话下来,她的脸色更是逐渐红了,显然,说的都是些闺房中事。
而高俅则是和姚平仲谈论将来的打算,当听说姚平仲此番再临河北,将会进河北东路钤辖的时候,他忍不住赞赏地点了点头。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而倘若是天子要用自己的兄弟或是其他亲属,则更容易遭到莫大的阻力。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担忧。
“你若是重回河北,这个驸马都尉的光环会让你在上层得心应手,但是,面对那些军士,你却得多花几倍的气力。希晏,别看这个钤辖,西北无数人为了军功奋勇争先,至死也不见得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官职。圣上爱重,你可千万不要辜负。”
姚平仲知道高俅一片好意,自然连连点头,遂又问起了一些要务。等到杯盘狼藉的时候,高俅又问起那匹御马,谁知赵婧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挑的那匹好马,成天闹得马厩不得安宁,几个请来的马夫都被踢伤了,眼下只有他自己亲自去喂!”赵婧的口气接近于埋怨,但眉宇间流露出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担忧,“他自己肋下那天也着了一下,用了好多药酒方才揉散了瘀青。这样性子暴烈的马,还是送还给圣上算了。”
“那可不成!”姚平仲尚武,因此生平最爱的就是良马宝剑,一句话出口之后见赵婧脸色哀怨,便上前低声道,“答应了圣上的事情,我总不能丢脸吧?你放心,我小心一点还不成么?如今那马已经让我近身,要骑上去不过是早晚的事。”
对于这种驯马的事,高俅从来就没有什么心得——纵有心得也只是从小说中看来的。所以,当他看到那匹高大的黑马时,着实吓了一大跳。而当他看到那黑马撵得几个马夫上窜下跳,他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样暴烈的马能够一天之内驯服?估计也只有小说的主人公有这样的本事了。看来,赵佶给姚平仲一个月的时间,决不是什么宽限,似乎更是有意挑战这位小将的耐心。